九十年代惬意人生 第50节
欧阳梓欣从京城里组织的年货终于到了，各种各样包装精美的糖果礼盒，还有京城里的特产果脯，茯苓饼，豌豆黄等等。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真空包装的烤鸭，京城的烤鸭中外驰名，这大过年的，大家肯定想买只尝尝鲜。 隔壁市的马老板很不厚道的先付钱把烤鸭和糖果糕点拖了一半走，剩下的烂摊子让许青青他们自己收拾，结果除了自家留下过年用的和公司福利，其余的被几个闻着味来的批发商全部瓜分掉。 欧阳梓欣第一次做生意就赚得荷包鼓鼓，欢喜得直呼自己货进少了。 “小姑奶奶，知足常乐吧，你们家还缺你挣的钱？”洪文韬才发现自己居然找了个“财迷”做女朋友。 “你们家更不缺你挣得那仨瓜俩枣，你干嘛那么起劲儿？” “我是男人，就该挣钱养家。”洪文韬挺直腰杆，拍了拍胸脯，像骄傲的大公鸡。 兴许是这句“挣钱养家”打动了欧阳梓欣，她停止和洪文韬抬杠，小两口在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今年外公专门叫两个舅舅回老家跟亲戚买了五口猪，做了许多的香肠和腊rou，洪文韬一个人就订了一千五百块的香肠和腊rou，准备带回去孝顺老爷子和自己的爹妈。 听到几个小家伙生意做完要走了，外公今天专门在院里做糍粑，准备再让大家带点糍粑回去。 大铁锅上的糯米蒸熟后，趁热放进洗干净的石臼里，许青青的两个舅舅穿件单衣拿着长长的木槌，有节奏的你一锤我一锤敲打石臼里的糯米。锤一阵两人还要一起用木槌把糯米翻个身再敲打，锤好以后才把糯米泥放在洗干净抹了菜油的案板上，这时候就轮到许青青的亲妈，未来婆婆刘老师还有两个舅妈大显身手了。 案板上放着一碗熬好的菜油，用调羹舀点菜油放在手心，然后两手抹匀，从还热乎着的糯米泥上扯一小坨下来，揉圆放在案板上用手一压，稍微整整型，一个热乎的糍粑就出炉了。 许青青和欧阳梓欣各拿了一坨蒸熟的糯米饭边看边吃，刚蒸熟的糯米饭有股特殊的清香，许青青觉得不拌酸菜还好吃点。 “我们吃完也去做糍粑！”欧阳梓欣在边上跃跃欲试。 “好，等下做出的奇怪形状的你就带回家，说是你专门送家里人的。”许青青和欧阳梓欣开玩笑。 “那肯定的，我们家的老爷子一准高兴坏了。”欧阳梓欣眉飞色舞的说道。 吃完糯米饭两人把手洗干净，就去学做糍粑。 洪文韬看到大舅舅和二舅舅打得热闹，把棉衣一脱，“李小胖，我们兄弟俩去锤，让舅舅歇口气！” 大舅舅看到两个年轻人过来，笑着说，“这锤糍粑也不是一昧的用蛮力的，有很多窍门儿。” 两人拿上木槌开始动手，在旁边看着大舅和二舅锤好像觉得很容易，但是真正上手两人才发现要做到两个舅舅那样的韵律和节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两人要不有人慢一拍，要不就一下两个木槌凑在一起，要不就是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下木槌，许青青和欧阳梓欣在旁边看热闹毫不客气的大笑。 许秋实和李校长陪着外公在一边抽烟，见状也是忍俊不禁，“年轻真好啊，看着他们的样子我也想上去锤几下。” “想去就去呗，等小胖他们下来你们两个就上去！”刘老师爽利的笑着说，“别让小年轻看笑话就行。” 李小胖和洪文韬在舅舅的指导下终于掌握了其中的窍门，现在也锤的像模像样了，两个人在学校天天训练体力好，连锤了两锅的糯米。 小李子在旁边急的很，“你们换一个人下来，让我试试。” “好，好，你来。”李小胖把木槌给小李子，站在旁边当指导。 许青青家今天还专门做了小米糍粑和高粱糍粑，还有绿豆馅儿的，红豆馅儿的，起码做了好几百个。其实糍粑吃起来容易腻，但是本地过年家家户户都要打糍粑，没有糍粑过年好像少了年味。 洪文韬这回和欧阳梓欣一起坐车回京城，有了洪文韬这个搬运工，欧阳梓欣把自己做的大的小的，圆的，方的糍粑全部带回去了，还带了两罐头瓶的霉豆腐，因为她觉得这是吃糍粑的绝配。 洪文韬看着自己明天上火车要带的几大包腊rou香肠外加欧阳梓欣的东西，眉毛耷拉着像根苦瓜。 为了给几个小伙伴践行，外公专门下厨炒了几个拿手菜，铁锅炖鸭子，老母鸡炖粉条，腊rou炒豆腐干，蒜苗炒香肠，还有一盘蒸熟的腊rou和香肠。 最后还有一个山珍油炸蜂蛹，许青青最爱吃，却不敢弄的，这还是大舅赶场时买的，外公说这是最好的下酒菜。 今天大舅弄了一大桶甜甜的米酒，度数很低，许青青拉着黄莉莉和欧阳也喝上一杯，甜丝丝的，有一点点的酒味。 洪文韬和李小胖还有小李子经过了一年的锻炼都是酒量见长，黄莉莉的对象吴军更不用说。外公是被许青青严令一顿只能喝一小杯的，所以后面就是这几个年轻人在拼酒。 酒过三巡之后，李校长对许青青和黄莉莉说，“你们可能要有个思想准备，百货大楼的刘建国前段时间专门找过我，说百货大楼很多人都眼红你们瑞丰的生意好，对他的意见特别的大。我开始还不放在心上，后来又专门找了几个人问，百货大楼不仅内部职工红眼病多，还有外面的，都想撕毁合同然后重新承包或者他们单位自己干，所以有些人在上跳下跳，向上告状，对下就挑唆职工。” “你们是有合同不错，但是万一刘建国被调走，换个经理来单方面撕毁合同，或者不撕毁合同，却专门找碴子让你们生意不好做，你们还真的去法院打官司？打官司那是长把子伞，我怕你们也没有那个精力。” 刘建国就是百货大楼的刘经理，既然他都到李小胖爸爸那里去说这些事了，可能情况不太妙，许青青心里一声叹息，红眼病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 “许青青，要帮什么忙吗？市里这边我可以请谢哥帮忙协调一下，百货大楼和你们签了合同，就应该遵守。”小李子听到两句，把话接过来。 “我就担心光解决市里面的问题不管用啊，百货公司内部职工的红眼病才是难解决的问题。”许青青知道小李子和谢刚在省里市里都是有背景的，在市里面找找领导对他们来说小事一桩。 “怪不得我前两天给几个大姐发过年物资时，百货大楼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睛都是斜的。”黄莉莉神经比较大条，后知后觉才想到这件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幸好小李子你们的步行街很快就能营业了。”许青青想真到了那一步，还可以把店子搬到步行街去，到时连刘老师那间商铺一起租了，两间卖梦之美服装，一间用来卖化妆品护肤品等。书店要不就搬回来，百货大楼的仓库继续租做批发就行了。 “我们金谷步行街那边过年都有工人在加班做路面整修，估计到三四月应该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许青青看到席上气氛有点低落，端起酒杯对洪文韬说，“洪二胖，回去帮我谢谢阿姨，一年来梦之美服装厂的陈厂长可没少关照我们，我先干为敬了。” “举手之劳，我妈在那厂里有股份的。”洪文韬端起酒杯一下喝光，“你是小胖的媳妇，我妈不关照你关照谁啊！” 洪文韬口无遮拦，把许青青闹了个大红脸，李小胖则坐在一边看着许青青傻乐，在坐的大人们忍着笑装作没听到洪文韬的话，埋头吃饭。 欧阳梓欣瞪了洪文韬一眼，“洪大嘴！” 洪文韬莫名其妙，问旁边的李小胖，“我说错话了？” 李小胖，“……” 第77章 扯皮 洪文韬和欧阳回京城,小李子回省城，三人可以同一段路。相处这么久，洪文韬把小李子也当成了自己人,在火车上两人聊到了许青青和黄莉的生意。 “小李子,我们是鞭长莫及,你还是帮许青青协调一下市里面的关系，万一百货大楼职工闹得太凶，真的要节约时也能帮她们争取一些赔款。”洪文韬一本正经的交代小李子。 “嗯,我肯定会帮她们的，大家都是朋友，不可能袖手旁观。”小李子点头答应，又调侃了一句,“你们不是鞭长莫及，而是杀鸡不用宰牛刀。” “这么大点事情确实不知道找谁开口，做生意确实难。我们这几回生意那么顺利,除了许青青的主意好以外，还有就是熟人朋友关照，要不春运火车皮这么紧张，我们能一下弄几俩个运海货过来？” “咱们这里就是人情看得最大,明年你们还干吗？” “不想干了,没意思！再说大四可能会下部队实习去，只能当做美好回忆了，你当了大老板可别不忘了兄弟们。” “那还用说，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小李子自嘲道，“看你们读大学我有些后悔当年没好好读书。” “别这么想，千万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你还有机会当状元的，我看着房地产可是新兴行业，真正的前途远大。” 洪文韬掏出香烟分小李子一根点上，“哥们只劝你一句，钱是赚不完的，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别最后白忙乎一场。” “金玉良言我记着了。”小李子郑重点头。 …… 送走了三人许青青和李小胖开始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至于商场的事情，许青青想得很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难道做生意非得在百货大楼不可？如果这百货大楼真的就是个谁干谁发财的聚宝盆，当初你们还舍得承包出来？ 过完年不久，许青青就送李小胖上了火车，又要开始短暂的分别，两个热恋中的人自然是难舍难分。 送李小胖上火车后，许青青郁闷极了。可她还没好好伤感两天，公司那边的事就来了。 有两个原来从百货大楼过来的营业员要离职，据年纪最大的王阿姨说，原来百货大楼的同事上门来做工作，叫她们从瑞丰公司辞职，回百货大楼上班，还当临时工。 那个同事还对她们说，百货大楼马上就要把二楼收回，瑞丰公司马上就要垮台了，叫她们及早谋出路，免得两头落空。 对于那两个要走的人，许青青和黄莉没有挽留也没有指责，天要下雨，人家觉得瑞丰公司要垮了，提早谋出路也无可厚非。 许青青让这两个大姐写了辞职信，摁了手印，然后每个人发了两百块钱的离职补助，大家好聚好散。 王阿姨挺坦诚的对两位小老总说，“我这一年来跟着你们两个小年轻干，不仅赚了钱，还长了见识。铁饭碗一定好么？我跟着你们干的时候家里人都骂我蠢，等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我家那口子都傻眼了，足足比他高了四百多块。” “王阿姨，你就不担心我们公司真的干不下去了？”黄莉莉插了句嘴。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王阿姨赶紧打断黄莉莉，“小姑娘莫乱说！” “那天她们上门来后，我想了一整夜，实在是不愿意回百货大楼当临时工低人一等。真要有那一天，我也下海摆摊卖包子卖饺子去。不是我吹，我婆婆说北方人，教我调的包子馅饺子馅儿味道没话说。”王阿姨把心里的想法一吐为快。 “那王阿姨我建议你早点下海卖包子去，比金子还真的真心话！”许青青直接建议。 “我家那口子不同意，怕人笑话！”王阿姨撇撇嘴，“要钱用的时候问别人借钱难道不怕人笑话？真是死鸭子嘴巴硬。” “我们瑞丰可跨不了，王阿姨你安心干吧，哪天想去卖包子了提前告诉我一声。”许青青让王阿姨和其他几个没走的大姐交交底，让她们不用担心，安心上班就成了。 百货大楼的职工分化成几派，眼睛红的就在有心人的挑唆下上串下跳的恨不得连夜把许青青她们赶走；事不关己的在旁边看热闹，反正有了好处少不了他们“的，维持现状对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第一帮人看到瑞丰公司的人都是一眼血，没个好脸色。 “我又没挖他们家的祖坟，至于嘛？！”黄莉莉气呼呼的和许青青吐槽。 “你没听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人家现在认为是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了！” “什么叫断他们的财路，原来百货大楼自己经营二楼的时候不是亏得一屁股帐？” “问题是他们想不到这些，他们现在只看到我们赚钱，觉得太容易了，他们完全可以依样画葫芦。” 黄莉莉彻底懵了，“……”真是匪夷所思。 百货大楼的刘经理觉得自己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哦不是，是三头受气。 瑞丰公司指责他不守信用，老师李校长看他的眼神满是失望；上面领导说他没能耐，管不住职工；下面的职工骂他没本事，逼他撕毁和瑞丰公司的合同。 刘经理坐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的怀疑人生，想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怎么那么难呢？ “刘经理，那几个刺儿头又去商业局堵领导的办公室大门了！”办公室主任见势不妙，赶紧来给刘经理通风报信。 “这个经理我干不下了，让她们去闹吧，我管不了了！”刘经理垂头丧气的说。 “经理，实在不行了，干脆让瑞丰公司走吧，撕毁合同让她们和我们打官司去，我们怕什么啊！”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刘经理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声说道，“那瑞丰公司我们也得罪不起，人家上面有领导打招呼的，说我们不能单方面撕毁合同。” “啊…”办公室主任傻眼了，“那我们赔钱给瑞丰公司，不就得了。” “是呀，可以赔钱！走，和我到局里去，找领导汇报工作，顺便接人！”刘经理拍拍大腿，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又不是自家的钱，赔了钱不就两不得罪了吗？ 许青青看到现在百货大楼的情况，为了不影响服装的销售，把刘老师的商铺也一起租了，叫装修师傅连夜赶工进行店面的装修，又重新叫广告公司制作灯箱广告，准备让“小广州”开业时再次一鸣惊人。 百货大楼职工除了不断的再各部门反应情况以外，还故意针对瑞丰公司，时不时又停电，修半天都不来电。 许青青和黄莉不胜其烦，这样下去绝对会影响“小广州”的生意。 刘经理请示了领导，决定和瑞丰公司解除合同，给瑞丰公司赔钱。至于赔多少，有待双方商榷。 许青青和黄莉莉商量了好久，等刘经理上门找她们摊牌时，一口咬定解除合同要按合同上规定的年租金的三倍做赔偿。 “赔十八万我们百货大楼全体职工都要去讨饭了，两位老总，高抬贵手，我也是没法子了。”刘经理苦着脸说好话打太极。 “刘经理，您也可怜可怜我们吧，这段时间被你们百货大楼的职工挤兑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亏得一塌糊涂，这还没开口要百货大楼赔偿损失呢，您就开始哭穷了！”许青青坚决不上这老狐狸的当。 “就是，你们职工故意把我们的电路弄坏了，还拖了半天不修，耽误我们半天生意，损失算谁的？”黄莉莉在一旁敲边鼓。 和刘经理打过几次口水仗后，瑞丰公司最后和百货大楼达成了协议，百货大楼单方面终止合同赔偿瑞丰公司十万块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