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惬意人生 第7节
何况李老师的爱人写的是严肃文学，属于阳春白雪，自己写言情小说，在某些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下里巴人，朱雪飞所在的花都出版社不就拒绝了自己？许青青觉得这个稿酬让她挺满意，自己应该感谢朱雪飞和张宝妹，至少是她们给了自己的作品见天日的机会。 许青青毫不犹豫的拿起笔“刷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张宝妹把钱递到许青青手边，许青青看着崭新的人民币，闻到油墨的清香，心里好高兴，真想抱着钱大笑三声，“我发财了！” 张宝妹把合同上书的名字和稿酬金额填上，给了许青青一份，自己那一份放进小跨包里面。 “你那第二本书我们公司也买了，确切的说，三本我们都要，但是稿费呢要看第一本书的销量，如果第一本卖得好，说明你的作品比较吸引读者，那稿酬我会再上涨。这样吧，第二本书我先付个定金二千块，签个合同，你别卖给别人了！”张宝妹几乎没想就做出了决定。 许青青现在才相信，这个张宝妹就是个精明果断的生意人，先付定金把书定下，如果许青青的第一本书卖得不好，她钱也亏得不多。如果第一本火了，她就赚大发了，还可以顺势推出第二本，照样赚得盆满钵满。 “行吧，我会按合同办事的。”许青青也难得到处去投稿，等待的过程是在是太煎熬了，还不如就卖给张宝妹呢，至少从第一本书的稿酬来看，她并没有亏待自己。 两人又签了一份合同后，许青青拿到了两千块钱。一下子她的小包里面就放了一万二千块钱。 一万二啊，爸妈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一个月不会超过五百，家里的存款可能还没有三千块，自己却一下子成了万元户。 乍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许青青觉得自己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中了，瞬间成了暴发户，那心情真是妙不可言。 想起自己承诺要给朱雪飞的提成，许青青怕当着张宝妹的面不太像样子，就对朱雪飞说道：“朱编辑，麻烦你陪我到对面的工商银行存下钱，好么？” 朱雪飞愣了一下，笑道：“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你一个女孩子家身上带那么多钱不安全，下回叫宝妹打到你的账户里。” “你们去吧，我先把衣服洗了。”张宝妹笑嘻嘻的挥挥手。 出了招待所，许青青才和朱雪飞解释了原因，哪里想到朱雪飞一笑，“我都和宝妹说过的，她觉得正常。” 看着许青青好奇的样子，朱雪飞解释道，“你知道我怎么认识宝妹的吗？她十几岁到城里来做保姆，就是在我家，把我女儿贝贝带到五岁才走，和我自己的亲meimei一样。宝妹老家的田地都被征收了，她家里人和村里人一起做生意发了财，给了宝妹一笔嫁妆钱。宝妹看到镇上很多人做书生意，也动了心，不过她不想做盗版，想起我在出版社工作，就又回来找我。” 朱雪飞自嘲的笑了笑：“连我家的小保姆都要做老板了，你说我这个在单位上班拿死工资的动不动心？宝妹倒是想拉着我一起干，可我丈夫公婆都反对，就只能这样曲线救国了。” “要下决心抛弃铁饭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许青青倒是听理解朱雪飞的心情，如果自己现在说不要工作，估计会被一县城的人当笑话传。 “其实我给她推荐作家宝妹也会给我提成的，我们出版社的主编是个老古板，不是他的业务水平不行，而是他不明白高雅和通俗之间，其实通俗的市场更大。去年我也个宝妹推了个写武侠的，印刷量和发行量挺大的。” 朱雪飞顿了顿望着许青青真诚的说，“不瞒你说，小许，刚开始玩这样做是有心理负担的，总觉得对不起咱们出版社。可就是去年，我和宝妹上门去拜访那位武侠小说的作者改变了我的想法。那个作者把自己的小说到处投稿，有良心的出版社不用至少退回来，可大多数都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我们去找他签约，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这个作者对我说，我们就是他的恩人，那时他差不多已经山穷水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如果再没人买他的作品，他准备封笔，去工厂打工赚钱吃饭。” “哎，我都佩服他，大几十万字的武侠小说凭着一腔热情全部写完。见了他以后，我感觉我的工作有了意义，能给这些付出努力的作者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凭这个养活自己继续创作。当然，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想赚钱让孩子过得更好，这是双赢的事情。” 许青青主动握着朱雪飞的手，“朱编辑，我就特别感谢你！没有你，我的作品无法印成铅字发行，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稿费。就像你在信里说的，我们俩特别有缘分吧！” 两人握了握手，相视一笑，朱雪飞陪着许青青走进银行，许青青开了个户，留了一千块钱出来后，剩下的存进银行。给了朱雪飞六百块后，还有四百。许青青扬了扬手中的钱开心的对她说道，“今天我挣钱了，等会我请你们吃饭！” “行，下回到广州来我就请你，我有预感下一次我们还会合作的！”朱雪飞也被许青青的快乐感染，瞬间心情飞扬起来。 - 回到招待所，宝妹已经把两人的衣服都洗干净晾着了，正躺在床上看许青青的小说。 看到她们进屋，急切的对朱雪飞说：“姐，我都等不起赶快回去找厂子印刷了，许青青这小说真的很吸引人！也许我们公司真的要火了！到时我也给你奖金，许青青！” “我想用笔名发表，笔名叫江南。”许青青在第一本小说的第一页空白处写上“江南”两个字。 朱雪飞和张宝妹自然没有意见，三人一块儿去政府招待所吃了晚餐，互相留下了联系的地址，还有电话。许青青无法，只好把学校传达室的电话给了她们，有急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商校传达室的李叔是个热心人，肯帮忙喊同学来接电话。张宝妹专门留下了许青青的银行账号，现在虽然不能通存通兑，但是可以电汇。 第12章 私奔 吃过晚饭，许青青就告别了朱雪飞和张宝妹，回到学校刚好上晚自习。 路过传达室时，许青青进去送了守传达室的李叔一包烟，交代他如果有找二十班许青青的电话，麻烦他叫电话那边过十分钟再打来，然后到二十班来喊人。李叔连声答应。 许青青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一直面带笑容，黄莉好奇的问，“许青青今天你到市里捡到金子了？” “你以为金子遍地都是啊！”许青青忍俊不禁，的确是赚了人生第一桶金。 “我告诉你哦，谢婉儿她们寝室的人说，这个周末谢婉儿要带江浩回去见家长了！”黄莉神秘兮兮的说起了八卦。 “谢婉儿不会是我们班最早结婚的人吧？”许青青心情好，就随口附和了一句。 “谢婉儿说要她爸爸把江浩留在柳城市工作。”黄莉说到工作还真有些羡慕江浩。 “许青青，你说有的人找工作怎么那么容易呢？不知道我会被分配到哪里？”黄莉说起工作后就愁眉苦脸，家里的弟弟meimei就等着她工作后的工资读书呢，她真的很迫切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好人有好运，你一定会有好工作的！”许青青拍了拍黄莉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黄莉的老家在柳城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惠远县，比惠城县还偏远一点，著名的贫困县。像他们这些带编制入学的中专毕业生，除了有关系能留在柳城市的以外，其余的都会分配回原籍。 惠远县的工作不好安排，其实准确的来说，这几年整个柳城市地区就业形势很严峻，大中专毕业生的分配特别难。 大家都想要“铁饭碗”，可“铁饭碗”是有数的，僧多粥少，每年毕业分配到时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当然也有朦胧大吉利的同学，碰到某个单位缺会计，刚好被安排进去的，不过这纯粹是靠运气，不是一般人能碰到的。 许青青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了黄莉几句。不过年轻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向往，情绪来得快也去的快，不一会黄莉就又笑嘻嘻的和许青青继续说八卦了。 可能是快要毕业了，大家都不想有遗憾，许青青这几天又收到了两封“内详” 的来信。 上次那两封是外班级同学寄的，许青青看到名字甚至和人都对不上号。这回两封，一封是隔壁二十一班的男生，一封是本班一个男生写的。 二十一班的男同学就不说了，许青青不认识。本班的这个男生却是出乎许青青的预料，这个同学平时老实巴交的，就是那种平时最不起眼的人，许青青想他可能是鼓起最大的勇气写的这封信。 本来许青青想回信，后来想想没有必要，不喜欢就干干脆脆的，免得人家以为自己有希望。这几封信许青青全部冷处理，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把信全部都烧掉了，万一丢失后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现在许青青什么都不想，只一门心思在功课和写作上，班上的同学们因为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了，大多数心思浮动，不乏抓紧时间谈恋爱的，也不乏早早催家里搞关系留在柳城市的。比起他们来，许青青属于淡定的。 四月初的第一个周末，许青青正坐在教室里面奋笔疾书，忽然看到班主任李老师脸色凝重的带着一男一女过来，那两人许青青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谢婉儿的父母。 不知他们来做什么？许青青很奇怪，自从谢婉儿和江浩好上以后，就从来没找过许青青，许青青落得耳根清净。 “许青青，你看到谢婉儿吗？”李老师问。 “没有啊，昨天放学她没有回家？”许青青莫名其妙，原来是谢婉儿不见了，但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昨天她回来后，说你来市里买东西，她就和我们说陪你出去买东西了！”谢婉儿的mama急急忙忙的说道。 “阿姨，昨天我没有离开过学校，班上的同学和寝室的同学都可以帮我做证。”许青青摇摇头，郑重回答。 她不会和江浩“私奔”了吧？前段时间许青青听黄莉说八卦，说不是谢婉儿要带江浩去见父母吗？据黄莉的小道消息，谢婉儿的父母并不喜欢江浩，并且强烈反对女儿这么早谈恋爱。总之一句话，谢婉儿的父母要棒打鸳鸯。 是不是谢婉儿没有别的办法让父母接受江浩，干脆离家出走和江浩“私奔”，以此来逼迫父母，让他们承认江浩这个未来女婿。 许青青其实可以猜到他们去了哪里？应该是回江浩的老家了吧？毕竟两人也没有太多地方可以走。 “许青青同学。我听婉儿经常提起你。你也不知道婉儿会去哪里吗？”谢婉儿的父亲焦急的皱着眉头。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婉儿离家出走了？”许青青试探的问。 “这孩子，昨晚出去就……”谢婉儿的mama双目含泪，刚说了开头就被谢婉儿的爸爸打断了。 “谢谢你，许青青同学，李老师，我们出去聊吧！”谢婉儿的爸爸扶着妻子，和李老师一起走出了教室的大门。谢婉儿的爸妈估计已经猜到女儿和谁在一起了，找自己询问不过是抱着一线的希望，许青青想。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许青青从谢婉儿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自己一意孤行，和谢婉儿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爸妈在家里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日夜不安。 为了男人虚幻的誓言深深的伤害了生养自己的父母，真是不孝啊！许青青想到这里，特别的内疚，当年自己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才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吧？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一定得好好珍惜哦，许青青在心里提醒自己。 周一晚自习，许青青就看到谢婉儿神采飞扬满脸笑容的来上完自习了，估计已经成功的“威胁”到了父母，达到想要的目的了。 第二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黄莉就和许青青安利了谢婉儿江浩的最新八卦，“谢婉儿对江浩是真爱啊，她爸妈不是反对她和江浩在一起吗，她上周末离家出走和江浩私奔回江浩老家了，这下谢婉儿的爸妈也拿她没办法了，估计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江浩这个毛脚女婿！” “青青，你没注意到谢婉儿那满面春风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啊，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和江浩在一起了！”黄莉挤眉弄眼的说道，好像有什么言下之意。 许青青突然想到另一个意思，不敢相信的问道：“不会把？谢婉儿那么傻？！” 黄莉凑近许青青咬耳朵，“她自己和寝室里的好友说的，说第一次做那事好疼，还会流血，江浩还跪着求婚了！” “天哪！”许青青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当年比起谢婉儿也不逞多让，不由得老脸一红。那时许青青和江浩在学校谈恋爱时，经常在校外的小山坡上亲小嘴儿。 黄莉也红了脸，现在她们这个年纪，对这些事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既好奇又羞涩。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估计没几个人认真学过，说句笑话，许青青当年还以为男女亲嘴就是最最亲密的事了，第一次和江浩亲嘴后，还吓哭了，以为自己会怀孕。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还好意思和别人分享感受。”许青青心想江浩真幸运，少了个自己还有谢婉儿。不过他真不是什么好鸟，明明学校不准谈恋爱，他还敢真枪实弹的动了谢婉儿。 许青青猜想江浩把生米做成熟饭应该是为了当谢家的女婿，说白了，就是为了毕业后分配到柳城市。 谢婉儿不是见天的吹牛说她爸爸可以帮江浩安排工作吗？江浩真的动心了，现在应届大中专毕业生的工作多难安排啊！像他这样家里没任何关系的农村学生，只会分配到厂矿企业，想进县里的机关单位那得祖坟埋得好。做了谢家的女婿，远的不说，近的好处就是可以留在柳城市工作。 现在不比几十年后，风气还很保守。男女谈恋爱偷吃了禁果，还是女的吃亏一些。谢婉儿的父母为了女儿的名誉也得点头认了江浩这女婿，何况江浩除了家里是农村的以外，各方面也不是拿不出手。 江浩真是好算计，谢婉儿家境优越，大哥在省城机关工作，老爸是市里某部门的领导，比起他们家不是强了一点半点。如此后江浩不仅可以体面的留在柳城市的某单位上班，有了谢婉儿父母的人脉，还可以少奋斗十年。 更何况，谢婉儿对江浩一往情深，百依百顺，得到她的爱情和身体，江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这种好事相信没几个男人抗拒得了。 轻易得到的都不会好好珍惜，这是人的劣根性，更何况江浩本身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许青青对他们俩并不看好。 “我还没找谢婉儿的麻烦呢，她明明和江浩在一起，却和她爸妈说陪我出去玩了，幸好她没出什么事情，要不我跳绿江都洗不清！”许青青一想起这事情就犯膈应，你说你谢婉儿找什么借口不行，偏把屎盆子往我脑门上扣，真是“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不就是你曾经帮江浩追求过我吗？现如今江浩又成了你的男票，唉！真是复杂的关系，拍电视也可以算一出狗血剧了，许青青想不到重新回到年轻时代还能当上狗血剧的前女主，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谢婉儿太过分了！”黄莉第一次听说这事，忍不住为许青青抱打不平。 她想到的是许青青和谢婉儿以前关系特别好，现在发现谢婉儿是个两面三刀专撬墙角的估计心里挺不是味道，黄莉在心里为许青青鞠了一把同情泪。虽然这翘的墙脚是许青青自己不要的，但那微妙的滋味大家都明白，不用说出来。 青青可没想那么多，她恨不得离这两人远远的，可谢婉儿要把锅往她身上扣，许青青也不想忍气吞声。 第13章 已经是江浩的人 第二天出完早cao吃过早饭后，许青青还没抽出时间去找谢婉儿，谢婉儿自己跑到309寝室来找许青青了。 说来也巧，寝室里刚好只有许青青和黄莉两人磨蹭还没去教室，黄莉看到谢婉儿一幅要找许青青说悄悄话的样子，朝许青青挤挤眼睛就先走了。 “谢婉儿，拜托你下次离家出走别拿我当箭牌好吗？你爸妈还以为我和你一起同流合污呢，专门到学校来找我。幸好你没什么事，要有事的话我不是有重大嫌疑啊？你以后离我远点，有什么事情千万别扯上我！”许青青没好气的对谢婉儿说。 “对不起，青青，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江浩在车站等我，我又没有什么理由出门，以前我在家里总和爸妈说起你，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我又赶时间只好拿你当借口。”谢婉儿泫然欲泣的看着许青青，看样子还觉得自己好无辜。 “照你这么说，谁当你的好朋友谁倒霉啊，朋友就是拿来来背锅的！”许青青讽刺道，“那你回家告诉你爸妈，我们可不是好朋友，下回你有什么事情叫他们千万别来找我！” “青青，我心里一直把你当meimei的……”谢婉儿还要表演姊妹情深，被许青青“无情”的打断了。 “好了，谢婉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三绕四的！” “青青，你会祝福我的吧？！”谢婉儿其实今天是来和许青青说明她和江浩的关系的。江浩之前有多喜欢许青青，谢婉儿清清楚楚，所以她必须从源头扼杀两人“重修旧好”的一切可能性。 谢婉儿深陷情网，她在许青青面前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偷”，这种“偷”来的幸福让她感觉很不踏实。 “我和江浩在一起了，”谢婉儿一幅既娇羞又幸福的样子，红着脸垂着头不看许青青，“青青，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谢婉儿想的是如果许青青知道她和江浩已经发展到了那个程度，一定不屑于吃回头草，许青青十分的“清高”，谢婉儿自认为是了解许青青的。 许青青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去，这谢婉儿到底有多无聊啊，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还不到十九岁就已经和江浩上过床了。 谢婉儿见许青青没作声，忍不住偷偷打量了许青青一眼，又说道：“青青，你别笑话我，只要能留住江浩，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