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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但她的岁月却似乎停滞了下来,冬去春回,除了眼前这一小方天地她再也看不见其他。 只是偶尔会听送饭的小太监或者那两个洒扫丫头闲聊起来,说一些漫无边际的宫廷八卦。 比如说是陛下性情越发喜怒无常了,朝堂上御使大夫为前朝余孽说了一句情竟被当场杖毙。还比如说前朝降将孙家忽然遭遇一场大火,将回家养病的锦妃给烧死了。 又比如沐贵妃恃宠而骄对皇后越发无礼起来,还敢在宗庙祭祀时越级佩戴凤冠,遭到了百官弹劾,陛下无奈之下将她降为贵嫔,连着沐家也受到牵连,沐宰相老脸无光被气得告老还乡。还有之前受过一段宠的陈婕妤好好的竟然得了失心疯,到处嚷嚷着陛下要杀了她,没过多久便发现她投井自尽了。 这些或是骇人听闻或是轰轰烈烈的大新闻也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最近,他们谈论最多的则是新春的选秀,后宫一下来了许多佳丽,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其中有位姓韩的秀女,沉鱼落雁,据说就连一向不怎么沉迷女色的陛下都看呆了,当场封为景嫔。 接下来她们的八卦多围绕着这个貌美的景嫔,徐晗玉实在无聊的很,每次都偷偷倚在栏杆后听这些闲聊下饭。 一边听着一边瞎想,这景嫔到底有多美,比当年绣衣楼的花魁还美吗,毕竟谢斐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了,竟还会有看呆的时候。 可别是要效仿唐玄宗,英明一世,最后却做个沉迷女色的昏君了。 “说起来,我今日去景德宫给秀姑姑送衣服,还远远地瞧了一眼景嫔娘娘呢。”小太监得意地说。 “是吗,景嫔娘娘真像是天女下凡那般美吗?”两个小宫女急忙问道,她们做的是一些粗苯活计,可没这福气随便能见到贵人。 “那当然了!”小太监夸张地说,“天上的织女娘娘转世也就不过如此。” 那两位小宫女眼里果然出现了艳羡的光芒。 小太监有些得意,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不过嘛,这景嫔娘娘长得有些像一个人。” “谁呀?” 那小太监神神叨叨地往寝殿里张望,正在偷听的徐晗玉赶紧缩了缩肩膀,担心被发现了。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有点啊像咱们屋里这位!” 像杜充媛?一个受宠的嫔妃像一个住在冷宫的老女人?这实在有一些不可思议。 “我说真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像极了,嗨,杜充媛也就是年纪大了些,若她年轻个十岁,也不至于混到这般田地。” 这话倒是没错,这位冷宫里的杜充媛的确有着一等一的样貌,就是性子冷了些,脑子好像也有些问题,整日里一个人闷在屋里也不知鼓捣些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冷宫里面的女人有几个是脑子正常的,这位杜充媛的状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三人将话题说到徐晗玉身上,彼此唏嘘了一番。 正在偷听的徐晗玉没想到听个八卦还能听到自己头上,手里的饭顿时就不香了。 真是没劲,好些日子,徐晗玉连八卦都不听了,除了写写画画就是打坐冥想,一晃又过去了两载岁月。 这天风和日丽,徐晗玉突发奇想去看看朝霞,一大早便爬上长门殿门口的矮山。 这个时辰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小屁孩在山脚下闻鸡起舞。 那小孩倒是勤奋,可惜不知跟那个庸师学的武艺,出手绵软无力,招式错的千奇百怪。徐晗玉本不愿意多管闲事,可是看着这孩童努力的样子,不知怎么触动心弦,想起那个被她狠心丢下的鸿哥,他如今也该是一个小小少年郎的模样了吧,也不知有没有怨过她这个不负责的母亲。 谢乐正在努力地扎马步,他一个人偷偷起来练习,就是不想再看到母亲失望的神情了。 “啪嗒,”一颗小石子砸在他腿上,他一下踉跄倒地。 “谁,谁敢谋害本皇子!”谢乐揉着屁股,吃痛地说。 徐晗玉三两下从矮山上跃下,“我要是你可不会一开口就自爆身份,本来没打算怎么样的,现下都想考虑灭口了。” 谢乐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个陌生女子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你是何人,你可知谋害皇子是什么罪名!” 徐晗玉真的抱胸思考了一番,“大概是凌迟处死,灭我满门?” “你既然知道怎么还敢如此大胆?” 徐晗玉扯开嘴角,恶意一笑,“是吗,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若我现在把你给灭了口,又还有谁会知道呢?” 谢乐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哪里见识过人心险恶,吓得连忙爬起来就要跑。 徐晗玉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没跑出十米远就成我手下亡魂了。” 谢乐见跑不掉,脑子飞快地一转,改口恳求道,“仙女jiejie,你就绕过我吧,你长得这么美,一定人美心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噗嗤,”徐晗玉不由笑出声来,没想到就谢斐那阎王脾气和顾子书的古板性子还能生出这样一个机灵鬼。 “我放过你也可以,但是我这人有一个毛病,见不得别人花拳绣腿,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在我手中过个三招,我就放了你如何?”徐晗玉逗弄他说。 谢乐刚学了一个成语叫作“好为人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真有这种癖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