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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决定回国的时候,医生就已经给他停药了。 他这朵阴蘑菇腐烂了无所谓,但为什么真正的光芒也要陪着暗淡呢? 这不应该。 曲宁微微转头,看了一眼临窗外的大街,午后阳光炽热,像是要让所有阴影无处遁形。 再回头,青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接起来那边是英文。 “西恩?” 曲宁垂下眼眸:“嗯,医生早上好。” “出什么事了吗?” 曲宁:“我遇见了一点不好的事情,而且我现在没有药,餐盘在距离我三十厘米的地方,我的脑子在疯狂想象它碎裂炸开的样子。” “放轻松亲爱的,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 “……我回国后遇见了一个人。” 医生:“谁?” 曲宁:“我第一次治疗时,和你说过的那个人。” “你的星星?” “对,我的星星,有人在污蔑我的星星。” 薄久从外间回来,就见曲宁刚好放下了电话,青年的神情是平静的,他甚至还朝他笑了一下。 “吃饱了吗?”薄久走过去问。 “饱了。”曲宁道,“你先坐下。” 薄久不明所以,但还是坐在了曲宁对面,“你还想去哪里玩吗?” “不想,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薄久微微皱眉:“什么事?” 曲宁轻声道:“今天这个事情我是源头,那天晚上你完全可以不用去东起,是我让你遭受了一场无妄的争议,对不起。” 薄久看着青年没说话。 他知道曲宁有点社交恐惧,和他在一起更是几乎不看手机,如果他看,那一定是有人趁着他不在,连续不断的给曲宁发了消息或者打了电话。 “我以前想事情的时候很容易陷入悲剧循环,往往一件事还没有发生,我就觉得我办不好它,或者我最终得不到好的结局,这种观念一直囚禁了我很多年,但我后来知道这是不对的,做人应该乐观,所以我们重逢的时候,我告诉你我看过医生。” 薄久:“对。” 曲宁吸了一口气:“看过医生,有了一些成效,让我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时不至于乱了阵脚,而且我不希望用自己的情绪去博得别人的同情垂怜,所以很少提及,大多数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解决一件事情。” “毕竟没有人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说是吗?” 薄久没说话,他好像认同又好像不认同。 曲宁猜不透他。 但没关系。 他拿过身边的挎包,又将那个鸭子玩偶拆下来。 薄久知道里面装的是青年干净的纸巾,但曲宁还在拆,他取下了那个笨鸭头顶的帽子,拿出了一个圆圆的拇指盖大小的机械东西。 薄久倏的抬起眼睛。 曲宁没说话,但他按下了最中间的按钮。 清晰又轻挑的话音流露出来,只要一听就知道这是谁的音色。 【你意思我是神经病?你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我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打工的来教育吧!】 【有脾气的美人谁不喜欢?】 【告你妈逼,你喝不喝!】 “原本当时是想着留一手,没想到在今天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其实他当时没有听见这些肮脏的话,只是在包厢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之时,一条埋在暗线的自我反击就已经开始了。 他察觉不对的时候就在刻意诱导林凌说话,并且将证据完全保留了下来,以保证他在最坏的局面里面依旧能够反咬回去。 曲宁神情平静:“这是一个录音器,我当时离的很近,所有的语言都能对上监控视频,或许有细心的网友会发现连唇形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你拿去用吧,多少是一点小助力,今天谢谢你带我出来‘避灾’。” 说着曲宁又突然笑了笑:“林凌这个举动,真的挺为难一个只想安稳咸鱼的人。” 信息爆炸让他心中产生了极度不安感,就像是有千万只手在背后指指点点,让人感觉到窒息。医生安慰了他很多,让他去试着战胜这种不安,压下心中沸腾的岩浆,曲宁知道,也只有这样在薄久的面前才能维持住体面二字。 他不想被薄久看出来他的毛病,不想他在他身上费无用的心思,薄久只需要知道他现在是一个积极向上热爱生活的人就好了。 录音器被青年推着递过来。 薄久拿过来,在手心摩挲了一瞬。 薄久的长相无疑是俊美的,且非常有冲击性,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小心避开。 从少年到青年,他一直都是这样。 刚出国那两年是最难捱的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当初春风里的少年。 曲宁躲在那片恣意昂扬的影子下,妄图获取一丝舒适的凉气,他的心理医生注意到这件事情,问他那个住在心底的人是谁。 彼时的薄久光芒已经十足耀眼,曲宁不可能说出人名,便说那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一颗星星。 星星的周围全都是别的星星,只有他一颗灰扑扑的陨石—— 医生说的没错,缺爱悲观会导致自卑自弃。 笃笃。 曲宁回神,原来是薄久拿着录音器敲了敲桌子。 “说完了?” 他愣愣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