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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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远顿了顿,继而解释:属下平平无奇,自在惯了,老魔王自然是瞧不上我,此番前来,亦是听闻郦城城主做了新一任魔王,心生敬仰才追随而来 心生敬仰白凡凡嘀咕片刻,注视着他终是没再说什么。 心生敬仰就不会藏身树后做出窃听一事了。 纵使对方的双目隐藏在帽兜下,她依旧感受到了颉远的视线于四周游荡,本欲令他离去,而后转念想到了什么:你来得巧,我正有一事吩咐与你。 闻言,颉远这才收起四下环顾的视线:还请大人吩咐。 还记得我们初入此地时遇见的幻阵么? 自然记得,幻阵强劲,非寻常人所设。 白凡凡继续以指尖轻叩玉石桌面,平静无波的目光令人看不透心中所想:我与绝尘山掌门一同将幻阵主人困身于钟石洞,既愿意追随我,你这般聪明,便交由你一个任务。 见他低垂着脑袋一派恭敬,白凡凡眼底终于露出了几分浅薄的轻笑:幻阵主人修为匪浅,靠吸食他人精元存活,我暂且不想令她死,你且每日前去为她送一盏丹药,聊表我的心意。 颉远默了默,才点头应下,如此一来,他便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只得得令离去。 见他身形穿过金殿外的禁制,白凡凡无声地掐起一道诀,加固了防线。 她本随手于金殿外设下禁制,故意遗留漏洞,果不其然引来了此人。只是她尚且不知颉远究竟为谁,可聪明人从来都是危险的。秦山老祖孤蓦需命人盯着,她又不舍让织玉和小宁冒这个险,便只好另他去了一举两得。 如今师姐忙于与师门回话,她无法打扰,便想着出门瞧瞧,替师姐寻些新鲜玩意。 白凡凡一边离开金殿于街市上踱步,一边悄声与系统闲聊。 她已然许久未与系统侃天了,听着它的滋滋电流声甚至有些许怀念:过去做任务也未曾给我设下这番惩戒,有你盯着还不够么 她揉着疼痛已有些许缓和的胸口低声抱怨,二号系统难得发出一声轻弱的叹息:【天大的冤枉,这可不是我想做的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在总部的掌控下,这次的剧本总部又极其重视,自然不能任由他人胡来】 说着,纵使并无旁人听见,二号依旧压低了几分语调:【剧情近半,总部发觉你有偏离走向的风险,多次提醒我好生盯着,给你这番惩戒还是轻的。】 毕竟过去做的都是些小任务,她虽屡屡提醒自己尽职尽责,可难免有心生犹豫的时候。 还记得二号中途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想必是逃离绝尘山的支线任务不合总部的心意,领罚去了。 【放心吧,我替你估算了,不出意外,接下来一年的任务会十分顺利,只要】 只要什么? 二号像是陷入犹豫:【只要绝尘山掌门不出岔子,这一切便都能在一年内结束。】 师姐? 【毕竟原书中绝尘山掌门并非关键人物,与主角团也毫无关系牵扯,故而二十多年前她出现时我并未在意,可若是因她的行为影响了剧情的进展,这事便不妙了。】 听闻提及杜照卿,白凡凡脸上的神色登时有了些微波动:你曾说过,只要外人看来廖芥是无恶不作的女魔头,任务便算作成功,我本打算暗度陈仓,将恶事都宣扬出去,至于我究竟是否清白干净,只要师姐一人知晓便好。 系统一时顿住,良久才悄然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可她却不这么想。】 什么 【你上次带她见识了郦城万象,她心中已然改变,对妖族魔修的敌意也远不如从前,我知你所做一切是为了在她面前证明自己的无心,两方皆顾,可她却想】 【滋滋】 【滋】 系统的声音骤然终止,耳畔街市的热闹繁华声一瞬涌入脑海,她登时立住脚步,怔在原地良久才意识到系统是真的消失了:二号?二号?! 奇怪 往日里二号虽也有长久不见踪迹的时候,可从未像今日这般话至一半便离去。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可它一介监管者若非总部又能出什么意外 她怔在原地良久,忽而听闻一道轻柔的呼唤由远及近,悄然停在了耳侧,只是她神游天外,未曾注意,直至一只素白的手在眼前晃了晃,白凡凡这才回过神,盯着来人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魔王大人怎么独自一人在街市上走神来人一身红衣,腰间盘着软鞭,一张白净的面庞被丑陋可怖的面具覆盖,面具边缘隐约还能分辨出几丝骇人的疤痕。 方才还一脸轻松的白凡凡转瞬收起表情,又恢复了往日里严肃平静的模样,以至于红衣女子隐约察觉自己方才瞧见的单纯迷茫的廖芥都是她的幻觉。 可这一定不是幻觉,她亲眼瞧见对方面露困惑自言自语,这样的廖芥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她一定不会看错。 是你。白凡凡一眼认出了她,可良久也未记起对方的名字。 眼前的红衣女魔修仅有两面之缘,乃是修士闯入郦城之时和白日里林间一面。可这两面给她的感觉却全然不同,若她没记错,上次红衣女魔修尚且脾性率真坦诚,与她说话毫无顾忌,怎的数日不见,有什么好似变了。 红衣女子轻轻一笑,温温柔柔的模样像是要滴出水来:大人定还不认得我眼见廖芥顾自越过她继续走,她笑着跟上了对方的步调,也是,我的名字对大人来说并不重要大人这是要去哪儿?若不介意,我可追随左右护大人周全。 白凡凡蓦然止住脚步,看向她的目光未有起伏:吵。 红衣女子连忙闭上嘴,只是追随的脚步未有停止,二人行至数步,又见她止住步履:滚。 一字落下,红衣女子这才停下继续行进的脚步,听话地没有再继续跟着。听见对方不耐烦的低呵也未曾表现出半分不悦或害怕,一如适才相见时那般温柔如水。 待廖芥的身影一路西去,消失在眼前,面具下温柔的注视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软鞭,眼中的若有所思呼之欲出,片刻才收起怀念的眼神,回头望向金殿透出几分恨意。 待白凡凡离开城门,一路向着钟石林的方向行去,耳边系统的滋滋声才再次响起。 【滋】 你可算回来了,方才这是怎么了? 沉默片刻后,二号笑了一声:【无碍,突然发生了一些意外,方才说到哪儿了?】 第123章 石洞禁制 纵然觉得系统言语有些许怪异, 白凡凡依旧顺着解释:你说师姐见识了郦城万象,心中已然改变你能知道师姐心中在想什么? 【这有何难。】二号下意识扬起几分炫耀的语调,忽而又收敛了些, 【但凡是剧本中的人物,就没有能逃过总部监测的,只是具体内容毕竟涉及隐私, 我不能说。】 连我也不能告诉么她似乎明白方才对方为何忽然消失了片刻,想来是它险些说漏嘴, 被监测自动捕捉而强制下线。 【咱们进入剧本前可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我只能说, 绝尘山掌门杜照卿的检测值有波动异常, 恐影响剧情, 宿主需谨慎。】 知晓对方软硬不吃, 白凡凡只得作罢。毕竟早先做的都是些不大不小的配角, 未曾受过旁人影响,如今提起那份保密协议,能记得的条款实在不多。 【还有就是, 如今你与杜照卿有牵扯, 若是可以, 与她断干净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便听得白凡凡面色冷淡地轻笑:你也是来劝我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号轻叹一声,仿佛能透过语气瞧见它无奈地摇头, 【杜掌门毕竟是剧情以外人物, 在故事合理发展的前提下, 总部并未禁止穿书者与书中人物有牵扯。】 【杜照卿性情纯良、爱慕者众多, 能吸引你的喜欢并非意外,换作旁人,也极少能够一身洒脱地来、一身洒脱地去还有一年, 至少应该在离开前与她断干净吧?】 沉默了良久的白凡凡离开城门,只身一人前往钟石洞,她行走在林间小道,因耳际的话语而稍稍放缓步伐: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当然知道你的脾气,想要的人绝无放手的可能可你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待一年后任务完成,总归是要回去的。当然,以往案例中也不乏有穿书者与书中人物互生情愫,而选择任务完成继续留在书中、陪伴另一人度过余生后离去可杜照卿是修仙者,她的岁月绵绵无期,你要怎么陪她度过余生?】 【就算你有这个心,总部也绝不可能任由你胡来!】 我知道了。 二号系统还欲再说,却忽而被她平静的回答打断,它甚至做好了与白凡凡争上一争的打算,便被对方软绵绵的四个字堵住。她的心率很平稳,全然没有被强迫行事后的激烈起伏。 它怔愣了片刻,试探性开口:【你想好了?】 嗯。鼻息间突出的应答被一阵风吹散,脚步转瞬便站定在了钟石洞的入口处,她藏身在巨树后,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像是若有似无地神游天外。 二号吊着的一口气轻轻吐出,语气中也多了些笑意:【你想好便好,重申一遍,我绝非要阻碍你们,都是为你的未来考虑,明白吗?】 明白。她抱臂依靠在树边,面色被斑驳的树影遮盖,模糊不清,这样的姿势维持了良久,才见树旁雕像一般的身形动了动,她虚握拳掩住唇侧,轻轻一咳,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替我申请一下。 【但说无妨!】二号语气轻快,显得高兴极了。 我记得任务过半,便可有一次申请与总部通话的机会以往任务小、我未曾用过这个权限,这次还需请你替我申请。 【好说,好说。】系统语气中满是兴奋,申请与总部通话无非是因为任务繁重而提出升职加薪的请求,不少穿书者皆有过类似的需要,并非大事,【待我走完申请流程会提前通知你。】 【此处再与宿主重申要求:一来,不影响人物设定的前提下完成任务;二来,近期杜照卿检测值异动,恐影响剧情,请宿主谨慎处理;三来,100%任务完成前,与绝尘山掌门杜照卿脱离干系。】 【愿宿主精进业务、步步高升!】 客套话落下,伴随着电流声,二号系统的声音消失在耳畔。 白凡凡轻轻摩挲着指节,眼底没有半分神采,良久才感受到一阵风过、拂起她鬓边碎发,她将碎发别至耳后,冷静得像是不曾发生过任何事。直至钟石洞口,为洞内之人送丹药的黑袍男子颉远、步伐微乱地小跑而出,她的目光才再次落在了不远处。 黑黢黢的洞外守着两名魔修,他们严阵以待,面色肃然,窥见此间树后踱步而出的廖芥时挺直了脊背,欲高声示意却被她抬起的手打断。 白凡凡站定在洞前,内里的气息稳定了不少,早已没有此前激烈的震荡。 她悠悠然步入其中,石洞内经过打扫已然焕然一新,灰尘蛛网不见踪迹,石洞壁上到处挂满了烛火,将整间洞室照亮,倒挂的钟石之中也已没了生灵的气息,到处都是硕大的灰石空壳。 她止步于新布置的石桌前,注视着禁制笼罩下的寒冰床,光辉被烛火掩盖,一身红纹黑袍的女人正襟危坐其上,盘腿而息。 孤蓦自然是感受到了来人,只是依旧闭目养神,不曾施舍半分目光。 白凡凡观赏了片刻,拿起了桌上的丹药轻轻一笑:老祖是看不上我的东西? 声音在空旷的石洞内回荡,显得愈加幽森,孤蓦轻笑一声,不屑的语气溢出唇舌:你知道便好。 只怪我们来得急,一切都未曾准备不过老祖不必担心,很快便有你瞧得上的宝贝了她沿着石阶缓步上前,而后站定在禁制外,本欲下意识摩挲灵戒的动作也当即止住,注视着早已空荡荡的指间,她笑着伸出手来轻轻一戳密不透风的禁制,方才我的人匆匆离开,可是被老祖吓着了? 孤蓦好看的双眸霎时睁开,深不见底的视线牢牢锁住了她:虾兵蟹将,随意恐吓便落荒而逃,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白凡凡微一耸肩,轻轻挥手便在一旁设下一柄座椅,她惬意地坐着,欣赏禁制中的画面便好似在观赏一幅有趣的画作:对老祖来说,他们的确是虾兵蟹将,不足挂齿准确来说,整个魔城能与老祖匹敌的,绝非多数。 听见了她的马屁,孤蓦眼中浮现一丝傲然和得意,可转瞬便被对方眼底的戏谑激怒:你笑什么! 我笑老祖修为颇高,确是个单纯的家伙 单纯?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词,孤蓦不屑地轻哼一声,对她口中的评价十分不满,你将本座困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本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