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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晨岫善解人意地说道:“太后的侄女进宫,娘娘看上去很忧心?” 聆音乐于被段晨岫这样误会,道:“太后原本在后宫不算偏颇,但是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侄女,必然会打从心底里亲近。何况那岳留思看起来姿容上佳,如今这时候又入了皇上的眼……不过毕竟有人常伴太后的左右,做解语花也是好的。” 段晨岫的眼里蕴藏着盈盈笑意,道:“若真只是太后的解语花便好了。” 段晨岫这是按捺不住,仅仅因为一个岳留思,便让她往她这边搭话了。 聆音半垂着眼睛,缓缓地走着,隔了许久,才悠悠道:“昭仪这一胎诞下皇子,到时候宫里便会多一位姝妃,未来的姝妃娘娘,还惧怕一个后起之秀吗?” “也对,皇上总是对我们这些旧人,更有感情一点儿的。”段晨岫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非同一般的自信,特地在“旧人”二字上加了重音。 旧人,这宫里的妃嫔,最旧的可不就是此刻眼前这个一颦一笑皆风情的段晨岫? 聆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虽然她说这话状若无意。不过,聆音知道段晨岫是真的慌神了。虽然假借着后宫将要出现的潜在敌人,按捺不住来找她,却实则只为了说这句话。 皇上念旧情,而她段晨岫在皇上的心里,地位非同一般。 而且还是在今日太后对段晨岫表现出明显的青睐之后。 越是这样向世人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便是心里越没有自信。 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段晨岫的想法,让她慌张?不过,会慌神的人,才是最好对付的。 眼瞧着便到了瑶光宫和凤兮宫的分叉口,聆音笑道:“最应该担心的是邵贵妃不是吗?这岳留思到底能不能常驻宫中,得一个位分尚无定论。姝昭仪此刻更应该摒弃这些烦恼,安安心心先把孩子诞下才是正路。” “是。” 聆音回到凤兮宫,便寻了个借口,让人将淮姨给叫进来。 不一会儿,那个扮作垂髫丫头的宫女,便低眉顺眼地步入了宫殿之中。 等到旁边的宫女被聆音勒令退下,寝殿的宫门关闭的时候,聆音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冷沉下来,浑身罩着一层冰霜。 淮姨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散道:“何事急匆匆地叫我来,不知道老人家这时候已经困得要睡觉了吗?” “淮姨,你知道我今日在殿中看到了何物?”聆音的神情森冷,刚刚拼命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淮姨很少看到聆音这副神色,一时也收起放荡不羁,敛了敛神,道:“何物?” “玉箫。”聆音朱唇轻启,扯了扯嘴角,附带一个冷笑,“或者说,现在应该称为凤箫。作为太后生辰的贺礼,被万安侯岳尔呈了上来。” 淮姨的神情凝滞了下。 聆音自然没有错过她细微变幻的表情。那生动的表情,即便淮姨此刻是带着易容的面具,还是展现出来了。 “淮姨,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淮姨从前经常会说一些语焉不详的话,聆音体谅她时不时地故作神秘,今天却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她的目光冷淡,盯着淮姨,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我母亲的手上会有凤箫?我母亲,同太后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她的死,是不是同宫里的人有关?” “我与你母亲也是到了浅沫山才熟悉起来的,那之前的事情……”淮姨本想说之前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是太清楚,抵不住聆音此刻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平静目光。心里暗叹,她一个活了这把年纪的人,居然还害怕小丫头的目光,同时叹了一口气,道:“你母亲从前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一点儿。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很多事情,若是她不说,我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我向来也不会刨根问底问这些事情。” “阿止,先帝当年,曾起了废后的心思,而传言是因为你的母亲。当时的皇后,便是岳太后。岳太后本就是锱铢必较的人,对于威胁到她的人,向来是不择手段。虽然先帝这心思后来不了了之,但废后一事终究是皇室的丑闻,而后先帝也觉得自己过于荒唐,岳太后更觉得丢脸至极。事关皇家颜面,便不约而同选择了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我当年也是阴差阳错间,偶然得知有这么一个插曲。” “然后呢。”聆音继续问道,“以我母亲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做下坏人姻缘之事。” 既然说了,便要说下去。淮姨扶着聆音坐下,让她消消火气,免得惊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后顺手拎过旁边一壶已经冷掉的茶水,大口地喝着,继续道:“这件事,应当是先帝一厢情愿先招惹你母亲的。先帝不知道怎么着就看上了你的母亲……我当年听说先帝荒唐,为博你母亲一笑,微服出宫,是隐瞒了身份同你母亲结识的。否则以你母亲的性格,早早就划清了界限,而非是让先帝得寸进尺。” 淮姨继续道:“你母亲同叶风是青梅竹马,长年累月的相处,总会产生朦胧的情感,海誓山盟,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什么的,在当年也被传为佳话。叶风那时候还不是丞相,家境也寒微了一些,不过才华横溢,模样也清俊。你的外祖父并非迂腐之人,很是看好这后起之秀。叶家只待择良辰吉日,上门求娶。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叶风得了新城长公主的青睐,耐不住如花美人另投怀抱,最后赐婚的旨意下来,叶风尚了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