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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之事,宋昭明没有阻拦宋韶晖,任其胡闹,除了有宋韶晖跟贺少隐是多年好友的因素之外, 也是因为长公主任性和离以及安阳侯府这些年来的作为,都让皇帝心生不满,宋家族长揣摩了圣意,他才敢放松韶晖出去惹事的。 “快了,等以凌庭珪为主的清流们给皇上上奏折,她们就呆不久了。”凌家人对此事也上心,已经给京城的人托了信,很快上头就会有旨意下来了,以清流的口才,皇上也不会太包庇欣安长公主的。 宋韶晖不太明白,他问道:“皇上就是有旨意,也只管长公主,安阳侯夫人那个老妇人,皇上也不会管她的闲事了吧,那老妪能跟着走?”虽然安阳侯夫人比起长公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待在这里着实膈应人,她一天不走,贺家父子就一天没有安生日子过。 这里头的门道,宋昭明很有耐心地跟宋韶晖解释,他多听听总会是有益处的,“长公主一走,侯夫人一定是待不住的,安阳侯府里除了她死掉的二儿子的那个十来岁的儿子,还有其他的庶子觊觎着安阳侯世子之位,长公主一旦回京,那就意味这贺希文没有得到长公主的作为后盾,一个和安阳侯府断了亲、功名也没有了的,甚至极有可能都不会回京城的贺希文,威胁也就那样了,到那时安阳侯的庶子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年幼又不经事的侯夫人的孙子,你觉得安阳侯夫人还能放心待在姚城吗?” 安阳侯夫人来姚城的唯一依仗就是长公主,她心里打的好成算,孙子年纪小,怕管不住府里成年且老道的庶子们,就想把贺希文叫回去,分散安阳侯府里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个跟自己离心离德的儿子,她大概是从来没想过要把世子之位重新还给贺希文的,此等手段瞒得过那些经历少的,可京城中的人精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安阳侯府一天不如一天,京城中的权贵也不太跟他们来往的缘故了。 宋韶晖听明白了,在长公主一行人没离开姚城前,只要护好贺家的人就没什么事情了,她们一旦走了,这事就了结了,往后也不会再来了。 “成,那我就放心了,我的亲事,爹你可要多上心,我还指望着早点搬回来住。”有了宋昭明的一番话,宋韶晖心里就有底了,他还的跟阿韵说说,要谢谢她让凌夫子出面了。 * 凌家隔壁的阮宅内,阮子游把方以蓉派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这会他正邀请凌清韵来府中一聚,请她来观赏他近来买到的石謇之的画,这位两百年之前的十分有名的丞相,画的一手好丹青。 欣赏完画之后,阮子游和凌清韵在阮宅的花园中的亭子里赏兰花,这是阮子游特意花了大价钱种的,两人相对而坐,阮子游给凌清韵斟茶,顿时茶香弥漫,此情此景,凌清韵也是欢喜的。 阮子游将茶递给凌清韵,状似不经意地问凌清韵道:“我们认识也快十年了,不知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以他而言,这种话太过直白,只是想起她对宋韶晖的态度,兴许直白的话比起那些委婉的,更能让她敞开心扉。 凌清韵原本想品茶的心思歇了一半了,这话似乎带有暗示,她回道:“你是父亲的亲传学生,算得上他的半子了,所以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兄长,是好友。” 阮子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兄长和好友?这就是你拒绝跟我有进一步的关系的原因吗?” 凌清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是很意外的,她不知道她对父母说的话是怎么被他知道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心思的,所以宋公子那么忌惮阮子游确实是有原因的,他是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 凌清韵颇为尴尬,只好干巴巴地说道:“我一直敬你为兄长,而且我们凌家已经从官场上退下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阮子游依旧是往常翩翩君子的模样,他优雅地喝着茶,听完凌清韵的话,他没有计较其他,反而是说了一句:“既然是兄妹,那我能唤你一声阿韵吗?”这样的结果,他多少是猜到了几分的,他是来确认的,确认宋韶晖在她的心中的分量。 “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清韵好了,你若改了口,我就不习惯了。”阮子游要是那么叫她了,宋公子肯定是会不开心的,对于她的事,无论大小,他总是很在意的,凌清韵舍不得他不开心。 阮子游笑了,凌清韵摸不清楚为何被人拒绝了,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明明阮子游就坐在她跟前,她却觉得自己离这个人好远,他身上似乎总是笼罩着什么,无法让人靠近。 阮子游起身,背对着凌清韵,看向满园的兰花,说道:“清韵你知道吗,我这一生相当顺遂,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头疼又棘手的,真不知道,遇上你,是幸运还是不幸,真是说不准的问题。” 五岁便有了神童之名,十八岁就科举步入官场,家世良好,又是清流一派的,学识和能力受到各方的认可和赞同,前途不可限量,说他是天之骄子丝毫不过分,天之骄子不可能会败北的,也不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在凌清韵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时,阮子游又问了一句:“对你而言,宋韶晖是特殊的存在吗?” 凌清韵知道瞒也是瞒不住的,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索性就承认了:“是的,有他在,我才有远离纷争远离朝堂的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