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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只有一堂课,申时便下学,“梆梆梆”,铃声响起后,诚心堂里走进来一位六十来岁的、身着粗布青衫的夫子,他头发白了一半,但精神矍铄,面容严肃。 宋韶晖没见过他,他应该就是少隐说的什么凌大人了,这不怒自威的样子,宋韶晖就知道他是个顽固不灵的老学究,他是不喜欢这种一看就会管东管西的夫子了,没兴趣听这位凌大人说什么,宋韶晖将目光转移到窗外,凝视着窗外的柳树发呆。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在做什么呢?她还记不记得前几天在雨中帮过的狼狈的他了? 越想宋韶晖越觉得开心,要是能再见上她一面就好了,他这么期待着,忽然柳树下飘过一抹倩影,宋韶晖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吗? “唰”地一下,宋韶晖站了起来,又“哐当”一声,差点把课桌都掀翻了。 凌夫子皱眉,他先前找学馆的王夫子了解过学堂的座次,眼前这位站起来的学子,应该是叫宋韶晖,是姚城宋家的独子,就问他:“宋学子,何故起身?是对本篇文章有不同的见解?” “不是,没有。”被夫子一叫,他再看向窗外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于是他急了,“我有顶紧要的事情要做,失礼了,明天我再向夫子赔礼道歉。” 说完,他就往窗口冲,大有夺窗而出的架势,彭、贺反应迅速,一左一右架住了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口的宋韶晖。 彭宿压低声音劝诫:“你别胡闹,上学第一天逃凌大人的课,你想被你爹打死吗?”他家的老头子可恶,但他不会轻易打人,宋大家的就不一样了,宋老爷对宋大可是经常就抄家伙打人的。 贺少隐也劝他:“只剩半个时辰就下学了,你急什么?” “我看到她了,她就经那柳树下过。”宋韶晖指着树,神情激动。 彭宿一巴掌拍在宋韶晖的脑袋上,压低着声音吼他:“宋大,你清醒点,别犯浑了,学馆里哪来的女人,你脑子里除了女人就装不下别的了吗?” “可是……”他是觉不会认错她的身影的,应该就是真人,不是他的幻想才对,宋韶晖不甘心。 “别可是了,快回去坐好。”贺少隐和彭宿协力将宋大按了回去,又朝凌夫子和其他学子道歉,他真是为了宋大cao碎了心。 宋韶晖没有注意到,他认为的老学究凌夫子并没有发怒,而是淡淡地道:“一时情急,可以理解,你三人扰乱学堂,坏了规矩,不可不罚,你们将今日讲解的这篇文章抄写五遍,并写一篇解析,明日交给我。” 彭宿和贺少隐都应下了,课又继续上了下去。 下了学,宋韶晖立马拉住了贺少隐,“你说的法子是什么?”这样下去是不行了,找不到人,他做什么都没劲,他非找到人不可。 第6章 温柔水乡 宋韶晖和彭宿跟着贺少隐来到了一家媒人馆前,这家媒人馆名为鹊桥馆,是姚城最大的媒人馆,他们三个经常待在一起的纨绔公子哥出现在这里,引得路过的百姓频频侧目。 “按相貌找女子,没有比鹊桥馆更适合的了。”贺少隐是真的希望宋韶晖赶紧找到人,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弄得整个姚城不得安宁,“鹊桥馆是最有名的媒人馆,可靠且人脉广,也是离望湖街最近的一家,她既然并非妇人装扮,那她的画像也极有可能收录在这里。” 姚城有些名气,但也只是个小县城,不是什么大都城,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长辈们为儿女的亲事cao持时,除了亲朋好友的介绍,也会通过媒人馆寻找合适的人选,媒人馆中收录了不少未婚男女的信息和画像。 宋韶晖打量着这花里胡哨的鹊桥馆,看着是挺好看的,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啊,那些画师们能画出她一二分的神韵吗?他不确定地说道:“能行吗,万一画得不像呢?” 贺少隐回道:“画人画得最好的画师就是鹊桥馆的,总会比你说的什么眼睛好看,有用多了。”瞧瞧,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样子,遇上个喜欢的人,连人家外貌都描述不出来,只会干巴巴地说眼睛好看,全都好看,这不是废话吗,不好看能让宋大这么心心念念着。 只有没有定亲的人才会在媒人馆留下画像吧,已经定亲了的或者有意向的就不会有画像了,彭宿有点不太安心,他一会也跟着宋大进去看看好了,“也不是所有女子都会在媒人馆留画像的,要是没有,又该怎么办?” 贺少隐自然也是想过这种可能的,他笑道:“找不到也没关系,韶晖虽然描述不出来,至少画还是会看的,待会找画像时,把长得像她的,或者只是部分像的画挑出来,拼凑拼凑,再让鹊桥馆的画师给他画出来,我们不就知道人长什么样了?有了画像,还怕不好找人?” 彭宿拍着贺少隐的肩膀,夸他:“不愧为我们中的智囊,脑子真灵光。” 三人前后踏进鹊桥馆,对这个从未踏足过的媒人馆都有些好奇,馆内一个白白胖胖的,笑容十分亲切的媒婆上前来招待了他们,她正是这间鹊桥馆的老板,姓乔。 “哎呦,这不是彭公子、宋公子和贺公子嘛,稀客稀客,三位公子光顾本馆,真是让本馆蓬荜生辉,阿越,快备好茶,招待贵客。” 彭宿不习惯太过热情的女人接近他,板着脸试图阻止乔媒婆靠近他,“你是这里的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