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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往府外头走,走到前厅时,宋韶晖被他父亲宋昭明叫住了。 宋昭明是姚城的有名气的富贾豪绅,是吴郡宋家的旁支,主家如今是京城的新兴家族,族长官至工部尚书,因而宋昭明在姚城也算得上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宋韶晖游手好闲,宋昭明是一直看不惯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往后宋家也是要交到他手里的,如此的不成器,宋昭明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宋昭明板着脸,用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干什么去?你也不小了,别一天到晚给我惹事。” 宋韶晖是个任性的,最不喜欢别人教训他,也看不上他爹计较这个算计那个的样子,“知道我不小了,怎么连我出门也要管,爹,你手下那些店铺还不够管的吗?我可不是你手下的人,不接受你的颐指气使。”这种程度,宋韶晖压根不怕,就算是他爹拿板子打他,他也不怯。 “小兔崽子,你老子说话,有你顶嘴的份?”一面对这不省心的儿子,宋昭明的火气都上来了,他在外头办事,谁不称呼他宋老爷是个和善的,可在总惹他生气的儿子面前,暴脾气就忍不住了。 宋老爷脾气不好,宋少爷又怎会是个好脾气的,而且宋韶晖的倔性上来了,那真是软硬都不吃的,父子间的气氛逐渐焦灼,宋韶晖的母亲杨氏忙出来打和场,这要这父子俩对峙下去,今儿的事都要耽搁了。 “好了好了,都给我收敛点,一点小事至于吵架吗?你不是有正事要跟晖儿说吗,别把时间都浪费了。”杨氏拉住了宋昭明的衣袖,示意他正事要紧,也提醒他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宋昭明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就是家里的女人们都向着小兔崽子,他才敢那么骄纵,不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但是当着自己夫人的面,以上这些话宋昭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说了也没用,她们还是会向着小兔崽子的。 罢了,看在夫人的面上,他忍忍脾气,不跟他计较他前几日喝花酒打架的事情了,官府的人没把这群小崽子抓个现行,他是肯定不会认的,宋昭明清了清嗓子对宋韶晖道:“你换身衣服准备一下,一会随我们去拜见凌大人。” “凌大人,什么凌大人?”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他不认识,就没听过什么姓凌的大人,不是本地的,那就是外头来的,宋韶晖不乐意,见个外地来的官,也就那些事,陪吃陪喝陪逛,还要赔上银子,人花船的歌女都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事,他又不是冤大头,才不干这种事,“我又不认识,谁爱去谁去,我还有事要办。” “就没见过你干过正事,今天一定要跟我们去,这个凌大人跟别的官不一样,是个清流,名声也是极好的,他告老还乡,以后就住在姚城了,你去见见,也让人对你有个印象。” 宋昭明非要带上宋韶晖是存了别的心思的,这个凌大人告老还乡不光是他自己,连着他儿子也一同辞官归乡了,可就算是这样,皇上对他们一家还是礼遇有加,临行还赏了厚礼,而且父子二人学问都好,若是能让自家儿子拜入凌大人门下,各方势力都会高看他一眼,他往后的路会顺畅不少。 “我不去。”什么清流浊流,还不都是来要银子的,没什么差别,宋韶晖就是看不上那些外表装得彬彬有礼,实际跟见钱眼开的市井小贩没什么区别的官员们,更何况那些人还比不上市井小贩,小贩们得了钱还知道摆个笑脸,那些人得了钱倒要别人感恩戴德,真叫人恶心。 再说,他有那闲功夫,用来找媳妇不好吗?他自小就见惯了官商之间的把戏,早厌弃这些人表里不一的样子了,他才不要放低姿态去讨好别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宋昭明气得拍桌子,路都要给他铺好了,他还敢耍小性子,他在瑞安学馆的那些同窗想要这种机会都找不到门路,他怎么就能混账成这样,“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宋韶晖更不乐意了,被人逼着,谁低头谁是孙子,“有本事你绑着我去,不过我先说明,到了地方,你要是不堵住我的嘴,那我就不知道我会说些什么得罪人的话了。” 这混不吝的崽子,气得宋昭明差点要抄起棍子打人了,好在杨氏直接拦住了他,这俩父子每每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吵起来,杨氏也是很为难,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还不是要护着他保着他,于是她对宋昭明道:“夫君,算了,他不爱去就不去,我们也是第一次去见凌大人,等往后来往密切了,再将晖儿介绍给他们认识反而比较自然。” 宋昭明丢开棍子,认为夫人说的在理,目的表现得太过明确,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快的,还是先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性格,才好对症下药,更重要的是韶晖不配合,他也不可能真五花大绑将人绑着去。 “你娘替你说话,我先放过你,等拜访完凌大人,我再回来跟你算总账。”时间不早了,宋昭明没时间跟宋韶晖耗下去了,等他办完正事,再回来教训这不听话的儿子。 宋昭明和杨氏出门了,宋韶晖也没闲着,后脚领着宋义和一帮狗腿也出门了,他宋大少爷可不是老实等着挨训的人。 来到了望湖街的小巷中,就算是领着人,这里头的岔路也是多的让宋韶晖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他运气不大好,巷子里没什么人,女子更是一个也没见着,当然要是真有姑娘家打这里经过,看到纨绔大少带着这么多人,最先会做的也是赶紧避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