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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江纪封今天的确是高兴的,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下过,路上要么就是跟沈轻聊,要么就是找江箫说话。 问了哥俩各自的军训,还有大学的室友,说怕沈轻这种性格的人住校容易得罪人,知道现在人际处的不错也就放下了心,提及国庆,不由得又埋怨了句江箫腊肠的事,说糟蹋她妈的一片好心,听得江箫嗖得从沈轻手心里抽手揣回了自己兜。 沈轻没说什么,嗯嗯哦哦附和着他爸的话,比他哥还要殷勤。 江纪封又说到了沈轻当网红那事儿,沈轻说他不会当网红,他爸点点头,说长得好看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曝在网上让所有人都看见,要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惹了麻烦,遭殃的还是自己。 沈轻点头听训。 江箫昂着头,不以为然的嗤了声。 江纪封在反光镜里瞪了江箫一眼。阴阳怪气的人立即噤声。 最后聊到期末成绩,江纪封发现俩儿子一个院系第一,一个班里第一,笑声清朗起来。 江箫的风油精不白涂,不过没当初那么疯了,现在只往眼边涂,期末复习泡图书馆是必须的,每天最早去占座挨着带插头的位置,装着零食水杯背着电脑,早出晚归,在图书馆和宿舍之间来回跑。 他们图书馆二楼有热水管,旁边挨着厕所,时常有哗啦的冲水声,他备考期间吃饭就在那里解决,不会吵到馆里其他学习的同学。 沈轻期末接的活儿少,为不让他哥再瞧不起,也下了点心思在那费劲的古代汉语上,拿了个90,比并列第二名的林柒邢禄高了8分。思修更是通读课本,发现刨去注水废话之外,也没几页好背,但最后没拿一百,99分。沈轻怀疑刘老头因为期中的事在针对他,不过绩点差不了多少,期中成绩他照样不用补。 江纪封以为沈轻下半年也要开始拿奖学金了,张口就要夸赞,沈轻没等人发完第一个音节,就立刻打断他爸的好梦。 他只是期末成绩第一,不是综测第一,别说评奖了,上半年选党员都没他的份儿。 活动他就参加了俩,社团一个没加,他哥借着职务便利,从朋友那里给他要的一些活动的二维码,他有些忘了扫就过期了,也懒得再找他哥要,现在盗梦分也不过才三十分。 没参加竞赛,没发表过文章,更不是学生会当官儿的,答辩也轮不上他,八千国奖是找不上门,那跑第一赢来的一千块,也不好跟他爸讲具体怎么来的,最后一堆试图解释的话到嘴边,只说了句“我不行”。 能拿奖就是能拿奖,不能拿就是不行,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爸在楼下停了车,听这话,回头瞧了眼江箫。 江箫假装看不见,别过头盯向窗外。 沈轻没看到俩人这么一出,跟他爸说开后备箱,推门下车先去帮他哥拿行李。 “你是当哥的,”江纪封开门下车,随口跟江箫交代:“平时多帮衬着你弟弟点儿。” “我是当哥的,”江箫说:“不是当许愿瓶的。” “我没那意思,”江纪封瞧着后面拖箱子的人,转头又看向江箫,说:“我只是希望……” “你希望什么,自己告诉他,”江箫打断他爸的话,转身过去帮沈轻拿箱子,甩他爸一句:“他马上就19了,听得懂你的意思。” 江纪封一噎。 . 今天除夕夜,大过年的,江箫现在也不想跟他爸闹不愉快。和沈轻一块儿提箱子上楼的时候,江箫回头瞧见他爸一个人低头跟在他俩后面走,就主动靠梯边停下,等人上来。 沈轻跟着停下,站在另一边。 “怎么不走了?累了?我拿吧。”江纪封经过沈轻身边,帮他拿过行李箱,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轻偏头看他。 “怎么穿这么薄,”江纪封皱了下眉:“没带棉衣吗?” 穿了棉衣的人,直接扛着箱子爬楼走人。 “车上热。”沈轻抬头瞧了眼拐上楼去的人,又瞧瞧他爸,然后伸手把衣服拉链一拉到头。 棉衣太厚,他哥抱他的时候,喜欢揉捏他的后肩,手掌沿着脊骨两侧,去抚摸后背。如果穿棉衣,既看着臃肿,又不方便他哥伸手进去碰他。 他哥的手掌心有些发黄的硬茧,就像是一张干燥粗糙的磨砂纸,划破肌.肤,微疼,略痒,勾指时还带些逗弄的意味,搔挠得人燥心慌。那种感觉让他很着迷。 “家里也热,今年新换的暖气片,但去外面还是要多穿,”江纪封和人一块儿上楼,随口问着:“你哥待几天就走,你要多待几天吗?” “我有个同学,”沈轻回道:“看她。” “女孩儿吗?”江纪封挺有兴趣。 “男的。” . 江箫家在八楼,旧城区的单元居民楼,没电梯,物业差。 他家楼底口的垃圾桶夏天苍蝇满天飞,冬天街上还有乱扔的烂白菜帮子,房对门原来住的一对退休老夫妇,前几年老头出车祸让人撞死了,老妇跟肇事者私了,拿了赔偿金就去跟女儿住了,现在是租房给了两个洗碗工,只管收房租。 洗碗工年近六十,乡下来的,听说是对老姊妹,都当奶奶了,孙子落地后,俩人就结伴到镇上的饭店打工,赚奶粉钱。 她们刚搬来时,到他家串过门,他妈拿了瓜子果茶招待,陪人坐了一下午,老姊妹趁她妈去厨房沏热茶,没打招呼,兜了两盘子瓜子就走了,还顺走了他家挨着门口边柜子上的一个六百多的中型铜马摆件。后来不知又打哪儿听说他爸妈是二婚,家庭关系不怎么合,兄弟俩也势如水火,老姊妹嫌晦气不吉利,又把那马给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