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 [快穿]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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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声听他们说这么多年见过的病人。 有些不愿意放弃的,喝中药,化疗,头发掉光,最后还是被死神带走。有些不愿意拖累家人了,偷偷拉着医生的手,问现在还让不让安乐死。病房外,重症监护室外,一批又一批家属换来换去,抹着眼泪交谈的却只有一个话题,就是还治不治。 治的话高昂的费用足以拖垮所有平凡的家庭,却还不一定治得好。不治的话,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又怎么舍得亲眼看着他死亡? 距离生最近的人是医生,距离死最近的,同样是。 面对患者,无能为力,无力回天,或许是对医生而言最残忍的两个词语。但却是很多时候,不得不去面对承认的。 但每个医生都希望,这种承认和无力,越少越好。 楚云声坐在休息室的角落,看着那一张张亢奋而又悲伤的脸,第一次恍惚地感受到了某种不同的感情。 这种感情似曾相识,让他的神智越来越冷静,但浑身的血液,却越来越guntang热烈。 “华夏针对癌细胞与恶性肿瘤研究取得重大突破!” “世界希望!癌症有望攻克!” “华夏医学实验室不日将召开发布会,公布癌细胞实验结果……” 这是个热烈的年代。 任何为国争光的突破和进展都会让人激情燃烧,奋发向上。 楚云声离开实验室,走回大学宿舍的过程中,在大街上、校园里,看到了无数悬挂的横幅和欢呼的行人学生。许多书报亭都在免费派发有关研究的新闻报纸,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和自豪。 宿舍楼里的人也都去宣讲狂欢了,楚云声戴着口罩进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整个宿舍楼都空荡荡的,楚云声循着楼梯上去,走到寝室门口,就看见寝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看进去,裴止玉正拿着一本书站着,仰头在看墙上贴着的那一首首情诗。 时间长了,那些写着情诗的纸都泛了黄。 裴止玉背对着门口,窗外的光照进来,将他清瘦修长的身影和洗得发白的衬衫映得有些单薄。 那些光线淅淅沥沥地穿透他的身侧,带着散漫陆离的色彩,射进楚云声的眼里。 楚云声推门进来,看了眼门边的热水壶,拎起来,道:“吃饭了吗?我去打热水。” 裴止玉背影一僵,猛地转过头。 “以公谋私,在实验室里,你的药我配出来了。”楚云声摘下口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平衡药性,调节身体,以后不用再担心体质可能会控制不住。” 裴止玉静静看着楚云声,抬起手,却没去接那张纸,而是一指点在楚云声胸口,慢慢写道:“楚医生,你来晚了——已经控制不住了。” “胡扯。” 楚云声笑骂,握住裴止玉那只手轻轻一吻:“我去打水洗洗,晚点儿。” 劳累的楚博士回到宿舍也依旧劳累。 半夜结束劳累之后,楚云声把这具想念已久的熟悉的身体搂进怀里,压实被子,遮蔽了外头的寒冷,手掌慢慢顺着那片光洁如玉的背,低声说着保密条款之外的半年来的生活,时不时问问裴止玉过得怎么样。 两人对比一下,楚云声过得枯燥紧张,裴止玉也不遑多让。 楚云声在被窝里用手掌掐了下裴止玉的腰,量了量,又瘦了一圈。 “什么时候回去?” 昏昏欲睡之时,楚云声感受到裴止玉在他胸口写的字,精神微振,想了想,低声道:“一个月之后,第二轮实验开始。” 裴止玉趴在楚云声胸口,没有抬头,而是等了片刻,抬指写:“我申报了物质能源武器的实验,也是一个月后开始。” 楚云声睁开眼,有些意外。 他和裴止玉从来没有谈过关于未来的规划,他也从来没有从裴止玉的口中听到过什么野心和信念。但裴止玉的手指按在他胸口的力度却告诉他,裴止玉不说,但那些东西,不代表没有。 相对于楚云声的冷眼旁观,和有所保留的帮助,真正置身于这个时代的裴止玉,或许才真的拥有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与热爱。 “这个时代,这个国家,需要更多的东西。我从前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就应该去做。” 胸口的热度熨烫。 楚云声抬手慢慢揉了揉裴止玉的后颈,低头和他接了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在这个吻中,却仿佛都理解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月,楚云声和裴止玉仍旧留在了学校里。 楚云声提前进行了考试,准备直接进入医学实验室进行一段长时间的实验。裴止玉也很忙碌,各项保密条款在实验还未开始前,就让他不得不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这次离开之前,楚云声特意去见了裴昕南,打探池周周的消息。 霍家因为前段时间过于出格的举动,已经被排除出了某些圈子,霍天因为以权谋私,也被革职调查了。而被顺利送进监狱的池周周,听说还算得上安分。 “你怎么这么关注池周周?”裴昕南面对楚云声的询问,感到奇怪。 楚云声看着裴昕南怀疑的神色,想了想,将他这段时间研究出的第二份药方拿了出来:“他身上有点问题。” 裴昕南接过药方,脸色微变:“这是……” 楚云声道:“在得知止玉药性失衡形成的奇特体质后,我就有些怀疑池周周的不对劲了。霍文在刚到马鞍村时,和池周周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后来两个人却在一夕之间,突然亲密起来了。” “裴爷爷的死,是霍文为了池周周做的。算不上多长时间的相处,霍文不傻,就甘愿为池周周这样做吗?” “他的种种行为,和之前的霍文都不太一样了,这让我一度怀疑霍文是中了邪。” 楚云声留意着裴昕南的表情变化。 关于霍文这段,纯属他的推测,但原剧情中裴昕南前后对待裴止玉完全不同的脑残态度,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楚云声说起这话来,也不怕裴昕南拆穿。因为他相信,霍文确实是在池周周的影响下变了。 “科学地讲,世界上不存在中邪这样的说法。” 楚云声继续道:“我在实验室时咨询过很多前辈,其中有一位教授提到,马鞍村附近的山坳里,曾经在民国时期建立过一个药虫培育基地,后来在新中国成立后就被毁了,当时的药虫都被销毁了,但也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成为了漏网之鱼。” 裴昕南一点就透,当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怀疑池周周在小时候可能吃过或者接触过这种药虫,致使他的身体也像止玉一样,药性冲突,产生了某种变异的特殊体质?” 楚云声点了点头。 这个推测是楚云声查阅过多方资料才得出的。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池周周会在后期和裴止玉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唆使裴昕南那么对裴止玉。很大可能,就是池周周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和裴止玉的身体情况,害怕有人将其联系起来,发现自己体质的秘密。而没了这种一上床即成瘾的体质,池周周恐怕就无法再让这样一群有权有势的男人围绕在他周围。 “他这样的体质比起止玉的来,更加危险,更容易成为被利用的杀器。这份药方就是将他的体质调理回正常体质的。” 楚云声解释道。 裴昕南对于这样的事情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凝眉盯着药方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看向楚云声:“等等,止玉的体质……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75章 七零万人迷 14(二更) 裴教授结…… 楚云声没有口误,也并不是不谨慎。 他是故意的。 这一次的实验会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不会很快结束回来。而裴止玉的实验,或许会比他快一些,万一先回来的真的是裴止玉,那么到时候已经年过三十的裴止玉,或许会面临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与其将那些压力拖到日后,让裴止玉一个人面对,不如现在就由他率先挑明。 “我和止玉在一起很久了。我们是爱人,也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楚云声平静道。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把裴昕南震得不轻。 即便从池周周那里已经了解到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有那回事,但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发生在自家,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用如遭雷击来形容裴昕南此刻的心情毫不为过。 但震惊之后,就是愤怒和失望。 可多年的良好修养让他这种愤怒注定无法强列地表达出来,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阴沉着脸色,嘴唇哆嗦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楚云声摇头:“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这是病!” 裴昕南重重的一巴掌砸在桌子上:“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算是怎么回事?这有违伦常,有违生物天性!这、这根本就是不对的!” “我……我也不问你们谁先开始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云声,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但错的就是错的,不正常的就是不正常的……现在改正还来得及。你们马上就要进实验室了,你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才,不应该这样……这段时间,就先冷静下。都先冷静下……” 裴昕南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发红。 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眼镜闭了闭眼睛,他的鬓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额上青筋跳动。 “我回来就是来收拾东西的,裴大哥。今晚我会提前去实验室。” 楚云声淡淡道:“我会去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尊重止玉的选择。但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也相信他。” 说完,楚云声没有再去纠结更多的话题和观点,再去分辩什么。 这是时代的固化和大环境的影响,他无法强求裴昕南去改变什么,但他和裴止玉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会做到自己想要的。 楚云声生怕把裴昕南气出个好歹,也没有在裴家多作停留,收拾好东西,就坐公交车离开了四合院。 楚云声离开后,裴昕南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久到春天璀璨的日头涂满了橘色的油漆,坠坠地掉下屋檐和地平线,才终于回过神,站起身。 他把楚云声留下的药方收起来,打了个几个电话,果然得到了裴止玉最近在抓药喝中药,调养身体的消息。 裴昕南在电话机前站了很久,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去买菜。 裴止玉晚上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未去的寒气。 裴昕南没叫醒阿姨,自己起来给他热饭,兄弟俩守着一盏黄蜡蜡的灯围着饭桌坐着。裴昕南隔着热气看着裴止玉吃饭的动作,心里头压着一口气,酝酿了半晌,才道:“楚云声去实验室了。” 裴止玉夹菜的动作一顿,看了裴昕南一眼,放下筷子打手语道:“他来家里拿过东西了?” 裴昕南:“拿过了。” 裴止玉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也不太在意,手语道:“他和我说过了,事情比较多,可能提前走。” 比划完,继续低头吃饭。 裴昕南看着裴止玉的反应,隐约觉得裴止玉好像并不那么在乎楚云声。 像是这时候谈恋爱的那些小年轻,不都是一个个喜欢粘着贴着,一时半刻也不放开吗?哪怕对方走了一时半会的,也要哭也要闹,巴不得成了连体婴儿,走哪儿也不分开。 自家弟弟看着,好像没那么在意。 难道是楚云声一厢情愿?又或者,两个男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深的感情? 裴昕南盯着裴止玉胡思乱想地琢磨着,憋了一肚子的话,因着裴止玉这个态度,到底没有问出口。 但在裴止玉进了实验室几个月后,裴昕南去学校宿舍替裴止玉收拾东西时,看到那干干净净的几面墙,才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