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页
目前并未找到他杀的证据。 局里决定解散北海道专案组,白勇案找不到他杀证据,应当以意外死亡结案了。 第一个感到庆幸的人,是阎冬城的母亲彭娟。 她由衷地为徐老太高兴。徐老太得知老柳被拘捕后,哭着打电话给彭娟,说儿子牵涉到谋杀案,可能要判刑。如今只是刑拘,徐老太心里的石头可以落地了。 在阎冬城心目中,这案子才刚开了个头,他零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刑侦工作不是讲故事,必须用证据说话。 刑侦支队很快投入到新的案件当中,白勇案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中秋节过后,气温明显下降,昼夜温差达到十摄氏度以上。 节日刑侦支队全体放了一天假。放假后上班,午间几个人坐在食堂,边吃午饭边闲聊。 宁苑端着托盘走过来。 “小宁,” 阎冬城招呼她,“来这坐。” 宁苑点点头,在王锐斜对面坐下,与旁边的小袁隔开一个空座位。 小袁扭头瞥了宁苑一眼,不自在地揉着鼻梁。 “天气说冷就冷了啊,” 小袁望向远处,好像在对空气说话,“我花费重金购置的秋装,都还没来得及穿啊!” 这句抖机灵的话,他刚从社交媒体上看到,自己感觉很好笑,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达到引人爆笑的效果。 宁苑低头吃饭,好像没听见小袁讲话。 “小袁,” 王锐替窘迫的小袁解围,“赶紧花费重金购置冬装,不然春天又该来了。” “重金都花费在秋装上了,冬天我还是穿我的老棉袄吧。” 小袁笑着扒饭。 刑侦支队没人对购置秋装冬装感兴趣,平时多数时间穿警服,穿便装也是以低调轻便为原则。 宁苑所在的法医科也一样,每天穿的不是警服就是白大褂。 阎冬城甚至没听懂小袁的玩笑,以为小袁真的脑子进水,去买了什么奇怪的秋装。 王锐吃饭心不在焉,手上的金属小勺在餐盘中划动,把红烧豆腐划成碎块。 “阎队,”他犹疑着说,“我想找你谈点事。” “私事还是公事?” “呃,私事,和公事也算相关。 “行,下午你来我办公室。” 下午一直到下班时间,阎冬城也没见到王锐。大概太忙,王锐把要找阎冬城谈话的事忘了。 阎冬城破天荒没有加班,到了下班时间便换下警服,穿上风衣外套,步行离开市局。 他坐地铁到博物馆站下车。 乘电动扶梯出了地铁站,迎面一块巨幅显示屏,传出带着风声特效的电子乐声。 屏幕上正在播放时装广告,模特身上穿的三件套休闲装,一套衣服可以穿四季。 阎冬城嘴角露出笑意。 小袁倒是该看看这广告,免得花费重金绞尽脑汁,为那些什么秋装冬装发愁。 逆着人流走向湖西路,阎冬城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拐弯,周围的行人顿时少了。 天色渐暗,路两旁的梧桐树安静得出奇,好像在屏息静气,不让枝头枯萎的黄叶落下来。 这条闹中取静的街道藏着几家画廊,此时大都关门了,唯有一家的玻璃橱窗亮着灯光。 阎冬城在橱窗前驻足,打量橱窗里色彩明艳的风景画。 一个行人从他身后走过,推开门走进画廊,里面传出笑声和说话声。 画廊为一位本市画家办小型画展,正在举行开幕酒会。 阎冬城推门而入。 “您好,这边请!” 迎宾的女孩笑着,指指铺白桌布的长桌。 桌上叠放三层的酒杯,斟满了液体清澈的香槟酒。 阎冬城端起一杯香槟,目光扫过墙上的画作。学院派的写实画风,画家十有八九是美术学院教师。 受过音乐训练的人,能从雨水滴落在瓦楞和树叶上的声音,分辨出音阶。 受过绘画训练的人,一眼就能看见红樱桃背光处的暗绿色。 即便一幅写实逼真的绘画,仍然很容易从色彩的丰富程度,看出作者的绘画修养。 供职于文学期刊的彭娟,当年总对年幼的阎冬城说,学音乐、学绘画,我不能保证你将来成为艺术家,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听觉和视觉层次将会变得更丰富。 阎冬城直到警官学院毕业,分配到刑侦支队工作,仍有些怀疑,懂得音乐和绘画,除了多几样休闲消磨时间的方式,对自己的工作有帮助吗? 此时此刻,那个穿灰粉色裙装的身影走入阎冬城的视线。 答案是肯定的。 第二十章 “你是,” 卞染心走到近前,微笑着打量阎冬城,“阎警官?” “卞小姐,你好。你记性真好。” “相貌气质出众的人,我见过一般不会忘记。” “你过奖了。” 阎冬城有些尴尬,换个话题说道,“这位画家是你的朋友?” “美术学院的贺老师呀!我大学考去了江城大学,不过高中暑假上过贺老师的美术班,他是我的美术启蒙老师。” “这位贺老师的绘画风格我很喜欢。” 阎冬城一幅幅细看墙上的油画,与卞染心并肩走向里面的展厅。 “阎警官也学过绘画吗?” “嗯,小时候学过。现在我依然很喜欢画水彩,不过平时太忙,很少能抽出一整天时间画画。画水彩和国画的写意,都讲究一气呵成,放下笔下次再画感觉就不一样了,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