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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顿了有一会,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紧紧回抱住她单薄的身子。 “好,我答应你。” 是承诺,比从前每一次都更认真的承诺。 “少将军,展墨说有事情禀报。”门外传来青溪的声音,音量很轻,显然是还不知林悠醒了,恐吵醒了她。 林悠听见自己侍女的声音,又听见展墨有事要说,忙一把将燕远推开,抹了抹眼泪,离他远远的。 怀里一下空了,燕远又有些愣住了。 “我……” “展墨有事。”林悠这会开始后知后觉有些羞怯了,她转过头去,攥着身上盖着的锦被,不去看他。 燕远心跳得飞快,微抿了一下唇方道:“他有什么事,也不必瞒着你,我的事,都不必瞒着你。” 林悠轻轻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故作严肃地催他:“你快点先去说正事吧。” 见她一边说一边还擦着眼泪,燕远从怀里拿出一块素白的帕子来:“我让他在外面说。” 素白的帕子落在了林悠的锦被上,她拿起来,攥在了手心里。 燕远转过身去,面朝外面坐着:“公主醒了,让展墨进来吧。” 厅堂和内间之间架着屏风,影影绰绰只能照出一道身影来,展墨在外头听见“公主醒了”那几个字就觉得自己要糟,进来再看到屏风后两道人影,心里把让他送消息的张季将军偷偷骂了八百回。 张季将军自个不敢来,偏偏派他来,圣上都说了今夜整夜备战,给整个北军都留了门,这会养心殿的灯还亮着呢,这张季将军只怕猜到了公主要醒,这才坑到他身上来。 “属下参见公主,参见少将军。”展墨在人前还是装得有模有样的。 燕远确实把这个来得一点不巧的展墨暗骂了一回,但大事当前,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什么事?” 展墨也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扔到一边去,回禀道:“张季将军让属下来告诉公子,时辰定下了,卯正就走。” “卯正?”林悠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燕远,“卯正就走,去哪?去代州吗?” 展墨一听暗道坏了,只怕少将军还没来得及和公主说清今日的事情,他这么贸然说了出来,万一惹得公主伤心了,只怕免不了一顿教训了。 燕远连忙转回身去:“好像,是,是有点急了。不过军情,军情一向是紧急的,耽搁不得,这不还有两三个时辰嘛。” “竟这么急吗……”林悠喃喃自语,前世到了冬天燕远冠礼过了,北征的大军才从京城出发的,怎么今生就提前了这么多呢? “悠儿,胡狄人扣押的大乾商人,已经留在那边很多日了,他们的家人想来只会比我们更着急,大军早一日能到,便早一日能有支援,说不定就能早一日把那些商队的人都救出来,我本来刚刚想同你说的……” “你不用向我解释。”林悠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明白的,我从敲朝夕鼓的时候就明白的,早些去,也好。” 她说着“也好”,可那话中的不舍,连身在局外的展墨都听出来了。 他暗暗抬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垂首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从屋中退了出来。 卯正,天一亮他们就要走了,这一走,都不知要打多久才能回来。让公子和公主殿下好好说说话吧。 屋内,燕远和林悠却沉默了下来。 他们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两个人心里都被填得满满的,可话要开口,却又觉得每一句话都很多余。 他们久久地对望着,似是笑着,却又像隐含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良久,林悠才忽然道:“你说今年冬天,会很冷吗?” “京城的冬天,一向算不得暖和,你那么瘦,可要多穿些。” “我要是想堆雪人了怎么办?” “二皇子的雪人虽然堆得丑,但我不在,他这个第二,也勉强能当个第一。” “那我要是想吃画香斋的糕点怎么办?要热热的那种。” “我让人给那老板多留些银子,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差小山直接去拿。” “那我要是,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啊?” 她说着说着,便忽然像小时候被燕远和林谦开了玩笑似的,委屈地哭了起来。 燕远看着她,又哪里还能忍得住,他抬手便将人紧紧地揽进了怀中,一下一下轻抚过她的头发。 “悠儿不哭,我答应你,等把胡狄那些人打跑了,我立马就回来好不好?到时候你要什么糕点,什么雪人,我都给你买给你做,你别哭……” “代州是不是很冷?”她一边哭一边又倔强地问。 “代州靠北,肯定比京城冷,但那里的人穿得也多,以前我们还给代州捐过过冬的棉衣呢,比你这个被子还厚,说不定你都没见过。”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没有,我怎么敢呢?要是以后战事平了,能带你去看看就好了。冬天,那里会下很大很大的雪,山上都是白白的一片,树枝都被压弯了。我们就带着人,在山上走,有时运气好,还能遇到没有睡觉的小动物。 “那里的山,比京城这里的高,连绵起伏,好大一片,望月关就在山上,依着山势,盘踞天险,站在山顶的城墙上,可以远远看见方方正正的代州城。晚上有很大很大的月亮,把白色的积雪照得亮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