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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商沐风心里还是不信燕远的这番说辞,但他看燕远愁眉苦脸的样子,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便故意道:“乐阳公主已经及笄了,你又不做驸马,姑娘心中装了人也是正常的,你倒是愁什么?” “我……”燕远一时语塞,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为什么觉得难受,总之就是不好受得厉害。 他不做驸马,那是因为大乾的驸马只挂虚衔,他还得去代州找到真相,又不是他不喜欢林悠。 喜欢…… 燕远微微怔住了,那种感觉,就算是喜欢吗? “商沐风,”他突然问过去,“你喜欢过人吗?” 商沐风一下噎住了,他愣了足有三个呼吸,才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燕远:“儿女私情尚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既身在户部,自当为大乾鞠躬尽瘁,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燕远摇摇头:“因为你根本不懂这种感觉。” 他站起身,提着酒壶往营帐内走去了。 商沐风独自坐在原地,皱着眉认真想了想燕远那句话,总觉得这种话不该是燕远那样的人说出来的。 他也摇了摇头,把旁边的酒拿起来,往燕远离开的方向走去,路上还在想,就算是他日后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也断然不会像燕远这样,面对人家姑娘就优柔寡断起来。 燕远虽然是那样对商沐风说的,但他自己也清楚,他实则也是一片浑沌,原本好像清楚了一点的感觉,因为今日听到悠儿那“表哥”之名,又好像变得不够清晰了。 只是他苦苦周旋不得破解之法,如今又前有淳于鹰后有闻沛,怎么想也只得先将那闻沛调查清楚。 倘若那闻沛是个可靠踏实之人…… 算了,还是先查清再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日的辛酸苦辣尝得太多,就连好酒都没了味道,商沐风跟着他进了营帐时,已见他将那酒壶扔在一边,头枕着胳膊仰躺在长椅上发呆了。 第45章 她不能去 正因喜欢,儿臣才要以自己的…… 定国公府, 罗向全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不只他儿子罗历、长孙罗清泊在,一些与罗家相交好的朝中官员并幕僚也在。 一屋子的人本是讨论今日淳于鹰求娶乐阳公主一事的, 但说着说着就出现了分歧。 说是分歧,实际却是只有罗清泊与众人意见不同。众人都觉得淳于鹰与乐阳公主成亲是有利和谈的大好事,唯有罗清泊力主不该以公主作为筹码讨好胡狄。 因他是定国公最为看重的嫡长孙, 那些大人、幕僚又不好明着驳斥,一时间两边就陷入一种微妙的僵局。 罗历急得说话都快了三分:“清泊你今日怎的如此固执?那淳于鹰求娶公主, 这是给咱们机会啊。那忠勇侯顾家一直虎视眈眈想要破坏和谈, 咱们好不容易才定下了互市的条款, 再有两国结上秦晋之好, 日后这盟友关系自然牢不可破, 边疆也不必再陷战火啊!” 另一位老大人也应承道:“是啊,咱们大乾泱泱大国, 尊的是圣人古礼,如何能与胡狄那般蛮夷之人一样?罗公子不是也很赞同吗?有礼之人, 怎能做那些劳民伤财的征战之事?” 罗清泊自然知道战争劳民伤财,他也希望能与胡狄人和睦相处, 至少北地代州、宁州一代的百姓能多过几年安稳日子。他也一向力主和谈, 且在今岁的新科进士之中也认识了不少同意和谈的同侪,只是今日淳于鹰提出要达成互市, 就要娶乐阳公主,他心里就好像有一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 他仍记得那位公主殿下是不同意一味与胡狄谈和的, 她仿佛是与那位少将军一样,一心要靠武力征服胡狄的铁骑。她那样的人,真的会愿意嫁给胡狄的王子吗? 况且就算她愿意,北地苦寒, 他也是今日争论之际,才陡然发现,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位娇弱的公主该如何适应那般环境。 和谈也不一定要和亲,为了互市的协定,难道就可以让乐阳公主平白牺牲自己吗? “清泊你好好想想你祖父为了这次的事情劳碌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和罗家作对吗?”罗历见罗清泊不说话,更加恼怒了。 罗清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面是教导自己的祖父,一面又是那灵动娇俏的乐阳公主,他耳中听着自己父亲念经似的数落,终于忍不下去了。 “大乾与胡狄和谈,并非是怕了胡狄,是为了百姓的安稳。胡狄不能吃亏,难道大乾就可以吗?乐阳公主殿下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就要被这般决定自己的一生,难道胡狄人求娶,我们就都要应吗?既如此,那这两日,还有什么好谈!” 他一向温良顺从,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在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面前说话。罗历一下惊住了,猛地竟觉面前的儿子是那样陌生。 其他大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罗公子这话该从何评价。 罗向全本就为了淳于鹰突然提出这要求发愁,再听罗清泊气势汹汹这一番陈词,不免气血上涌,顿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我看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便忘了你是哪个府上的人!怎么,你现在还没袭爵位呢,便要对着这一屋子的人颐指气使了吗?你倒是同情那乐阳公主,你可想过罗家的处境,可想过你姑姑在宫中的处境?” 其他大人一见罗向全也生气了,纷纷上前劝说,又有几个幕僚平日知道罗清泊的脾气,大着胆子附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