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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早晚要分开,那我总要学着戒掉对你的依赖,你也说过很想我可以痊愈不是吗?” “如果到最后我的病也不能痊愈,我总要去转移依赖的目标,去找另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谢嘉然话止于此。 尾音尚未落下,他就被握住手腕用力一把拉进宽阔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让他无比贪恋着迷,如同上瘾般,一经触碰便无法自拔。 “然然,我后悔了!我收回之前说过的全部的话,我一点也不想你痊愈!” 堵在梁夙年堵再胸口那团东西终于炸了。 谢嘉然想要靠近又极力忍耐的眼神,因为难受在手腕上用力掐出的深浅指痕,从他嘴里亲口说出的每一个字…… 都是足以引爆炸毁一切的导火索。 梁夙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忍耐底线原来这么低。 他终于完整坦诚地将这句话说出来,情绪也仿佛开了闸的洪水。 那些所有隐忍已久的,冲动的,压抑的,觉察了却不敢确定的心情,统统倾泻而出。 “然然,我一点也不希望你痊愈,不希望你不再需要我,更不希望你转移什么依赖目标。” 如同默默无闻终于发现了一颗新的行星后迫不及待想要向全世界宣告的天文学家,他近乎迫切地表达着自己此时此刻心中所有的汹涌澎湃。 “一想到你可能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别人,会去抱他,亲他,叫他哥……我就恨不得把那个人扔进太平洋,再往里面投三百颗原子弹。” “然然,你就当我之前那些话都是胡话,都是瞎扯,都是在放屁。” “我们可以不分开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也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想抱,想亲,想骂,想揍,想怎么样都可以。”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随时随地听候你的差遣!” 心跳急促得快要超出正常范畴了。 扑通,扑通 ——它似乎也在为他迟到的坦诚欢呼喝彩。 谢嘉然没有反应。 过了许久,他慢吞吞撑着他的胸口从他怀里抬起头,直直凝视他的眼睛:“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喜欢你。” 梁夙年大口喘着气,好像生怕他听不清,将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无比清晰:“然然,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不是舍友的喜欢,也不是兄弟的喜欢,是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做最亲密事情的那种喜欢,是我想做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实在太浓烈,总觉得言语描述得太单薄,说出口的还不及想要表达的的十万分之一。 他抵着他的额头,恨不得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心中所想所念原原本本传递给他。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我又蠢又迟钝,明明早就喜欢了,却拖拖拉拉这么久还没有发现。” “幸好我运气好,没有拖延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幸好你还没有结婚,我也不用在你婚礼上去思考“为什么你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这种傻缺问题。” “然然,我才发现我也病了。” 他珍重捧起他的脸颊,指腹蹭过他的眼尾:“都是被你传染的,我现在离不开你了,一天抱不到你我可能都会原地窒息,你得对我负责。” “然然,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我想一直做你身处困境时的触手可及。 所以,不要不需要我好不好? 肌肤相接的满足感让谢嘉然得到了最好的情绪安抚。他攀着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蹭蹭他的掌心, 眉心舒展,就这么安静望着忐忑等待答案的梁夙年。 时过良久,缓缓摇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鼻腔,梁夙年在一瞬间红透了眼眶。 他将手移到谢嘉然后颈,闭眼呼出一口气,努力牵起嘴角想开口说什么时,脸颊却被贴上一片温热。 谢嘉然学他刚才的动作,用指腹拂过眼下,轻轻蹭着他泛红的眼尾。 眼神依旧干净透彻,只是在眼底悄然泄露一点藏不住的得逞的愉悦。 “哥,即便我病好了,那也并不代表我不要你了。” 他在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不疾不徐地告诉他:“如果我没有了渴肤症,也只是在作为舍友的身份上不再需要你,但是作为男朋友的话,我只会比以前更加想要粘着你。” 向来聪颖的人在短板领域露出笨拙的姿态。 梁夙年的大脑可以轻松装下一整本民法典,但对谢嘉然一句话,他却要花很久时间来反复确认是否与自己的理解有所偏差。 从谷底到云端的距离近得不真实。 他几乎怔忪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狂喜之上笼罩着一层小心翼翼的不确定:“然然,你的意思是……” 谢嘉然红着耳朵嗯了一声:“原本在这件事上我也没期待你多聪明过,毕竟你刚刚才发现的事,我在比你提前很久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哥,你真的以为我那样亲近你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他低声问:“真的觉得如果对象不是你,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也会愿意去抱他,亲他,陪他去上课,跟他在一个被窝里让他抱着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