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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不服,气得一把掀翻了桌子:“便是我四人,陛下四人又怎么样?陛下做事,还需要你这个奴才来过问?” “你说什么?”舒长夜脸色更青,她几步上前来就要对着方婳一巴掌下去,方婳自然不怵,恶狠狠地瞪着她,骂道:“往日我还要唤你一声舒jiejie,如今看王爷是在南疆有了本事,专程回来长脸!当着陛下的面直呼其名,你是想谋逆吗?” 两人相对,剑拔弩张,舒皖一时不知所措。 方婳年纪小,不知舒长夜如今权大势大,替她来出这个头,万一被舒长夜记恨上了,暗中杀了方婳泄愤可如何是好? 方婳可是伯阴侯的独女啊。 舒皖无助地看向沈玉,沈玉脸色雪白,出声道:“其后兹事,待回宫再作商议罢,要是让别人瞧见了陛下,不知要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见沈玉还在考虑自己,舒皖心头一暖,往沈玉那边过去轻轻拉了拉沈玉的袖子,解释道:“先生,朕真的什么都没做。” 沈玉点了点头,“微臣知道的。” 有了沈玉这句话,舒皖突然放心下来,回头瞪了一眼舒长夜,反唇相讥道:“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我......”常年在军中许久没被人顶撞过的舒长夜一时咋舌,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骂不过舒明安的一天。 良辰美夜,却是败兴而归,坐上回宫的马车时,舒皖真是一脸的不高兴。 但她私心里有些担心威后那边会怎么处置她,闻钦不让她胡乱惹是生非,万一她得罪了威后,闻钦又杀不了威后,反而被她害死可真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舒皖决心以隐忍为上,大不了被骂几句了事。 皇城已立了宵禁,四角未免冷清,隆隆的车轮压过大道,越往皇城近一分,舒皖的心就越沉一分。 却是方婳紧紧拉着舒皖的手道:“阿安别怕!出了事我罩着你!” 舒皖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心道舒明安的这个小朋友真是不错,如此讲义气。 一入宫门,威后派来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随时准备携舒皖去崇华殿。 舒皖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沈玉道:“先生身子还欠安,不如先回去休息罢,朕自己去崇华殿就可。” 沈玉摇了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舒长夜就冷笑了一声。 “他身为太傅,陛下德行有失,他便有大罪,怎可先行离去?” 这舒长夜可真烦!舒皖暗斥一句,一手紧紧拉着方婳,一手拍了拍胸脯对沈玉道:“先生放心,朕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担着,决计不会让先生受苦。” 沈玉自然不是担心舒皖连累到他,而是威后今日发怒时,他就在旁边,按照威后往日对陛下那般冷待来看,也不知今日会不会出事。 但他心底多少有些侥幸,再怎么说,陛下也是一国之主,威后能将陛下如何呢?说教两句便罢了。 崇华殿。 这是这么多日以来,舒皖头回晚上来到这个地方。 院子里摆的那口香炉泛着青灰,炉子里的香灰也死透了,殿里面明晃晃地亮着灯,里面却静悄悄的,让舒皖略感不安。 舒长夜看出舒皖面上的迟疑,讥讽道:“怎么?你在外面不是很威风么?这就不敢进去了?” 舒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抬脚走进大殿。 殿内只有五人,威后赵韫,和四角各一掌灯的宫人,这些宫人都垂首默立一动不动,整个崇华殿鸦雀无声。 舒皖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挤出个笑来,上前道:“父后今日叶子牌打得如何?伯阴侯主夫呢?可是已经回去了?” 她这句问候轻飘飘地坠在半空,没有半个接话的人,只是威后那头稍稍动作了一下,沉重含怒的声气就从幕帘后面传来:“逆子!还不跪下!” 舒皖心里一慌,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天大的错事,脚脖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方婳赶紧跪在她旁边,然后连带着沈玉也跪了下来。 “你可知罪?”赵韫严厉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抬手掀开了半透的帷幕,露出一张盛怒的脸来。 初见时,舒皖只觉得赵韫这张脸生得妩媚,可如今这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不知怎的,舒皖眼前就恍然浮出大婚之夜,贺之云脸上杀意重重的恐怖神情来,身形一颤,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一瞬间,舒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贺之云杀了她,赵韫也会。 赵韫看着舒皖惨白的脸色,眼神更是厌恶,“你真是和你母亲一般的窝囊,我赵韫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女儿!” 舒皖缩着身子,沈玉在她之后跪着,她瞧不见沈玉的脸色,却能看见方婳,十分无畏地跪在地上,毫不避讳地看着赵韫。 她可别惹出什么乱子!舒皖忍不住想,便让威后骂骂就过去了,万一方婳从中横插一脚,那才是真的坏了。 好在威后赵韫并未发现方婳莽撞的视线,只是继而道:“舒明安,当初可是你亲自跪下来求哀家,说你不愿纳侍的。” 听了这话,舒皖初时还有些茫然,紧接着脑海中就浮现出舒明安在酷暑天跪在崇华殿前求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别让李氏五子入宫。 那李氏五子一个黑得像碳,一个胖得像猪,一个眉眼如鼠,其他两个资质平平,就是年纪恁大,舒明安十二岁时,他们已经二十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