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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似乎对宁桓王封赏一事有些不满。”沈玉忽平静道。 “没有没有!”舒皖连忙否认,她唯恐借着舒长夜的事,沈玉又扯出旁的细枝末节来,她答不上漏了馅可如何是好?只是赶紧解释道,“朕与皇姐感情虽有不顺,但皇姐立了军功,理应受赏。” 听了这话,沈玉那边沉默了一阵,才听到他回了一句:“是。” 虽是初来乍到,但是舒皖记路的本事向来不错,尤其在宫里她待久了,对皇城的布置设施也就熟门熟路起来。 所以即便是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只走了一遭,但舒皖还是十分敏锐地分辨出,他们回去的这条路并非原路。 “不回福宁殿吗?”舒皖问。 沈玉的身高远在舒皖之上,不抬头她便看不到沈玉的表情,但从声音中听出,沈玉好像有些惊讶:“陛下今日不去拜见威后吗?” 第2章 上朝拜见威后 舒皖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舒明安每日早朝罢后,都是要去崇华殿给威后请安的。 崇华殿独立于整个皇城,风景怡人,先皇去后,威后便一直在那里静养礼佛。 “朕糊涂了。”舒皖干巴巴应了一句,没从舒明安的记忆里读出这个威后是什么性子。 不过既然这父女二人日日都相见,感情想必不错罢? 原道的路程折了个方向,舒皖连同身后的一应宫侍又去往崇华殿。 此时时辰尚早,刚踏进崇华殿的院子,就嗅见一股淡淡的梵香,院子中央有一青铜炉鼎,里面飘出缭绕烟雾,还堆着许多烟灰。 舒皖定了定心神,抬步走进殿内,在瞥见一个身着黛色的身影时就立即跪了下来。 “拜见父后。” 衍国的一应称呼和周朝俱是相反的,若不是舒皖自身存有舒明安的记忆,今早她一定漏洞百出。 “起身吧。”威后赵韫的声音比舒皖以为的还要年轻许多,“今日来得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 舒皖这才起身,往里面望去。 这位威后不单是声音年轻,连容貌都保养得姣好,他身上那件乌纱华服极衬他的肤色,白皙的颈子露出修长一段,唇上还点着浅淡的脂。 墨黑的发丝柔顺地搭在肩上,头顶插着一支金钗,似乎雕着凤。 若说沈玉是一品白梅,那这位威后更像是一枝黑莲,这样风韵和妩媚的男人,是舒皖以前从未见过的。 沈玉并未进殿,他向来都是候在外间,等女帝用完了早膳,再一起去福宁殿。 桌上的莲子羹温度刚刚好,舒皖接过威后手中递来的勺子,有些不敢抬头与之直视。 不过好在威后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他们二人虽然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可舒皖很清楚地感知到,威后并没有在看她。 整个用膳的过程都在极度安静的氛围下进行着,就在舒皖以为必定会这样无波无澜地结束时,忽然听见威后道:“哀家听说,夜儿要回来了。” 舒皖反应了一瞬,才知说的是宁桓王舒长夜,便点着头回:“今日早朝时,刘大人提议封赏皇姐,朕允了。” 听了她的话,威后似乎是笑了一声,可他的脸色又分明冷着。 半晌,他道:“长夜在南疆战功赫赫,被当地百姓尊为武神再世,更有人专在庙堂修了他的尊像,你就不介意?” 难怪方才提起宁桓王的事时,沈玉是那个表情,原来是皇族中人功高盖主。 许是因为刚来,舒皖的皇帝身份代入感并不强,真没觉得什么,坦然道:“不介意。” 威后没再多言,面上却露出个讥讽的表情来,淡声道:“哀家乏了,你用好便走罢。” 舒皖连声“是”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起身缓缓往里间去了。 舒皖有些莫名,从今早威后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要偏爱舒长夜一些,两个都是他的孩儿,何况舒长夜已经十七岁了,当初选贤的时候怎么就没让舒长夜继位呢? 目前为止,舒皖所继承的舒明安的记忆并不完整,她只是了解到这个衍国的大概,以及一些散碎的片段,有很多很多细节而关键的东西,她根本没有印象。 若按照威后的意思来说,舒长夜在南疆被尊为神明,南疆避世中原已久,怕是不怎么认她这个小皇帝的,这样一来舒长夜有了异心,想要起兵谋反岂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同样都是皇族人、皇家血脉,都是威后的孩子,谁敢拦她? 舒皖细思极恐,心道不知这个舒长夜又是个什么心性,若当真要谋反,会不会将她一起杀了。 好不容易又重活了一遭,怎么还摊上个亡国之君呢? 舒皖越想越难过,待走出崇华殿的时候,就已经哭丧着一张脸了。 此刻的日头已经毒辣起来,明晃晃地耀在头顶,让舒皖不由得又心焦了几分。 将死之痛她是体会过的,被毒腐蚀全身的滋味痛不欲生,她想被刀剑入体的感觉,不会有多好受。 正烦闷之际,身前之人轻轻将一个丝绸的小包放进她手中。 “这是什么?”舒皖掂了掂,才发现那是一包冰块,只不过里面似乎还包着一层什么东西,使得外面的丝绸未被浸湿。 盛夏炎炎,沈玉一个人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定然也十分不好受。 舒皖抬头,将冰块放了回去,“你拿着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