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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内皆是我大周子民,刀剑应当对向敌寇,而非同族相残,造反乃是重罪,或将株连九族,尔等皆有家人,需得思量行事!” 士兵们跟随惠王进京,有些知道所为何事,有些是真的被蒙在鼓里,闻言皆是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先丢下了手中的兵刃,接着是越来越多人丢下了兵刃,铁器碰撞着发出震天的声响。 至此,不用周誉说,惠王也知道一切都完了,即便他不认命,也已是无力回天了。 “好你个周誉,今日是我输了,成王败寇不过如此。但你以为你为那狗皇帝卖命,能得到什么好处?他迟早会成年会亲政,早晚有一日,你也会落得我今日这个下场。” 惠王已经有些入魇了,多余的话周誉也懒得与他多说,挥了挥手自然有人上前将他给押下去。 只是他半癫半狂的笑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久久难消。 “王爷,城外的兵马数不足一万,惠王恐怕还留着后手。” 想来也是,他若真的带着五万兵马进京都,怕是还未进皇宫,就要被五城兵马司给拦下,他此番也是在试探魏长峰。 不过他也没想到,刚进城就会被周誉给直接拿下,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惠王被擒,他的党羽定不会善罢甘休,王爷,咱们得早做打算。” “请赵先生来。” 赵琮被人从城墙上请下来时,手脚还有些发冰,他当初投靠周誉是不得已的无奈之措。 虽然早知道周誉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但越是枭雄就越是疑心病重,他以为周誉会不信任他,即便收下他,也只会给些跑腿的活打发他,他已经做好了长久熬下去的准备。 却没想到,那日周誉召他入府,直接问的就是可否有把握劝服上万敌军归降。 他的志向远不在此,他的身体里流着先祖的血,赵家儿郎从不胆怯,但他也实话实话,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没有把握可否做到。 更叫他没想到的是,周誉满不在乎地道:“我既用了你,便是相信你的能力,只管去做便是,万事都有我兜着。” 不得不说,周誉是个完美的主上,他不仅处事果决才能出众,还有种天生的统治力,让人忍不住地向他折服。 方才站在城墙之上,对着底下乌压压数以万计的士兵,让原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他,也生出了一种挥斥方遒的豪迈之感。 此刻见了周誉,依旧心潮翻涌。 “先生辛苦,方才若无您这一番话,要让他们自愿放下兵刃,恐怕还要费些功夫,本王果真没看错人。” “琮幸不辱命。” “眼下京城之围已解,可惠王手下仍有好几万的士兵,只怕还有后手,需将后患铲除。” “王爷不必担忧,擒贼先擒王,只要惠王被擒,其他人不过是一盘散沙,不必风吹都会飘散东西,您若不放心最好的办法是斩草除根。” 赵琮一针见血,以他的意思便是乘胜追击,将漏网之鱼悉数劝服归降,才可无后顾之忧。 周誉与他意见一致,若说有不同的,便是对惠王的处置上。 他有了谋逆的心思与动作,到底是在行动之前被擒获,按律当诛。可父皇教养他时,说得最多的便是兄弟和睦。 他在战场杀再多的人,见过再多的血流,也从不会眨眼,唯独血脉至亲下不了手。 “本王只管抓人,会审之事皆交予大理寺,至于其他逆党就按先生的意思,悉数捉拿一个不留。” 这场还未开始便被平定的谋逆,持续了足足大半个月。 在十月的秋风中,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惠王在狱中日日狂笑不止,不论谁来都不认得,大夫诊断是得了癫狂之症。谋逆乃是大罪,他被夺去封号削为平民,押往皇陵了却残生。 周允乐的病好了,也重回了朝堂,此番之后,朝堂上的局势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受此事牵累的朝臣不在少数,尤其是余胡两家,一个抄家入狱,一个辞官归家,就连贵太妃的母家郑家也受到波及,消停了不少。 蔡太傅等保皇派的大臣得以重用,周允乐也正在慢慢学着如何做个皇帝。 周誉回京已是一个月后,他去营中交代好后续事宜,来不及休息只换了身常服,便直奔皇宫。 他离开时交代过沈菱歌,哪儿都别去,就在宫内乖乖等他,许久不见,也不知她有没有想他。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多次提笔想要给她写信,最后又放下了,寥寥几笔根本无法写出他内心的相思,还不如当面与她说。 进宫之前,他在马上已经想好了要与她说什么,可没想到等着他的是空荡荡的大殿。 偏殿内干净整洁,看着许久没人居住了,空气中还弥漫着股淡淡的桂花香,原是窗牖外有棵盛开的金桂,桌案上还摆着本书,应是看得人忘了收起,走近一看才知是本经书。 在殿内伺候的小太监伏身恭敬地行礼:“叩见殿下。” “她人呢。” “陛下的病好后,封了沈姑娘为女冠,赐紫阳观封号玉凌仙姑,紫阳观前些日子已经修建完成,仙姑早已出宫多日。” 周誉面无表情地拨动着书页,高大的身影看着无比的落寞,他缓缓地捏紧了桌上的那本经书。 低低地呢喃了两句‘玉凌仙姑’,许久后轻笑了声,“还真是个好名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