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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菱歌说了句有劳,打算送他出门,小太监已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跑出去了。 他除了送来圣旨,还送来了几身衣裳,都是周允乐让宫内绣房特意裁制的道袍,沈菱歌喜不自胜,抱着素色的道袍等不及要回屋去试穿。 可不等她去穿,就来了好些登门贺喜的人。 沈菱歌不免在心中冷笑几声,当初父亲入狱时,她四处登门拜访,想求他们伸出援手。 而等着她的只有漠视和奚落,更有些污秽不堪的言语,在父亲出狱后,也不见有人上门道喜。如今被选入与采买司合作,宫内的太监来了不过片刻,闻风而来的人就有这么多。 果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结远亲,这些趋炎附势之辈,根本不必搭理。 依着沈博简之前的好脾气,肯定是谁来都要好脸相待,出了那事之后,他也看清了。 这回再有人上门,直接闭门不见。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里,还有许久未见的熟面孔。 季修远竟然还有脸上门来,沈菱歌当时听到他的名字,险些叫人给他赶出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见见他没准也很有意思。 听说他近来日子很是不好过,她就想看看他失意的模样。 难得他们父女都有同样的想法,对了个眼神,就让人把季修远给请了进来。 “沈伯父,许久不见,您的气色是愈发的好了。”季修远一进屋,便殷勤地上前打招呼,一副他与沈博简很熟的样子。 沈博简一改往日宽和的模样,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知算不算运道好,没能死成,倒是瞧见了不少牛鬼蛇神的真面目。” 季修远如此精明的人,如何能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但他脸皮厚,丝毫不在意,反而装作一副刚知道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都怪小侄最近日日闭门读书,竟是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若是小侄知道,定当为伯父沉冤昭雪。” “倒也不必,季公子金贵,我们沈家小门小户的,哪能劳驾你。” 饶是季修远脸皮再厚,这会也有些崩了。 但一想到他要进织染杂造局,便是再多的阴阳怪气,他也得忍受着。 原本他已经走了柳明高的路子,进织染局的事,乃是板上钉钉的了,可谁能想到柳明高突然倒台,又不知从哪儿横出个来历练的小公子,便直接将他的位置给挤没了。 若是当初季氏还在沈家,哪还需要他上门舔着脸地来求,怪只怪季氏太蠢。 “伯父这是拿修远当外人了,在我心里,您可就与我的亲伯父一般,方才路过前头,正好听说了您的喜事,赶紧前来道贺。” 沈博简还来不及再多刺他两句,一旁的沈菱歌没忍住,笑眯眯地开口道:“原来季家上门道贺,都是双手空空来的呀?看来季表兄果真是心急呢。” 他真是临时听闻,采买司与织染局虽是不熟,但内廷之事都归内务府统管,不管沈博简是哪得了新内务府大总管的青睐,总之先抱着大腿总是没错的。 自然也没机会去准备贺礼,但他以为这种事,身为主人家,即便发现了,总也不好当面说出来吧。 可没想到,沈菱歌不仅发现了,还真当着面给他戳穿了,周围那么多下人看着,且听了沈菱歌的话,好多人都忍不住笑了,更叫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我确是来得心急了,将贺礼都给忘了,晚些就差人再补上。” 他见在沈博简的事上丢了面子,干脆转向沈菱歌,“听闻表妹接了圣旨,这好好的,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你正值二八芳华,这岂不是平白耽误了你。” 本是惋惜,越说越觉得她可怜,忍不住带了些许趾高气扬的怜悯感。 听得沈菱歌直发笑,但又忍不住逗逗他,想套出他的来意,便配合地装出失落的样来:“表哥还是别说了。” 闻言,季修远便更起劲了,“我认识宫内一位大人,他在陛下身边伺候,我去与他说说,探探陛下的意思,陛下许是觉得好玩,随手下的圣旨,没准能叫陛下收回成命呢。” 沈菱歌见他上钩,面露惊喜,“可要见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总得给些什么厚礼才行吧,家中之前糟了事,恐怕一时有些艰难。” “表妹别担心,我与那位大人关系好,哪里用得上什么礼物,吃个饭打打招呼的事,为了表妹,我做什么都愿意。” 沈菱歌几乎要笑出声来,与周允乐身边的人关系好? 陛下身旁的人,她见了不少,可都没他口中那位大人权大,他说的总不能是死了的柳明高吧。 “如此辛苦表兄,我也过意不去,不知有何能帮到表哥的呢?” “我与表妹的情谊,用帮这个字也太生分了些。” “哦。”沈菱歌故意把这个字拖长了尾音,装作懂了的样子,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表兄了。” 季修远不过是客套客套,没想到沈菱歌真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模样,不准备再提答谢的事了,他面露着急,立即往回找补。 “当然了,为表妹做再多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今日来,还真有件事,想要伯父帮忙。” 沈博简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你说。” “听闻伯父将于采买司合作,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想必之后还会与内务府以及织造局打交道,小侄正打算要进织染局,事情都要定了,偏偏这会有人冒出来针对小侄,实在是仗势欺人可恶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