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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沈建徽恰好朝这个方向看了眼,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沈菱歌想了想道:“大哥哥是会陪我去,那你呢,想要与我一道去见父亲吗?” 父亲若是看到赵琮,知道即便沈家出事,赵琮依旧如此待她,肯定会很安心的。 赵琮本来就是来陪她的,能跟着去,他自然是好的。 等到再上马车,就成了三个人。 沈建徽和赵琮之前虽没见过,但两人都是读书人,相互打了个照面,气氛还算融洽。 没过多久就到了京兆府。 光是站在府门外,都能感觉到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沈菱歌从未到过这种地方,不免有些心慌,还好堂兄和赵琮就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太过慌乱。 沈建徽将帖子交给了门外的官差,向他说明了来意。 那官差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接过,丢下一句等着,就把他们晾在了外头,直到太阳升起到头顶,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才有人出来领他们进内。 京兆府衙很大,外头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很奇怪的是,一进内就有股阴冷之气从脚底往上钻,府衙内十分的安静。 连带着他们也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一路弯弯绕绕,才算到了大牢。 沈菱歌绷着身子,低声向领他们进内的官差道了声谢,就要朝内进去,可刚抬脚就被拦了下来。 “只许进一人探监,东西全都要检查过才许带进去。” 他们也没想到,规矩居然如此繁琐,但既然是规矩就必须要遵守,几乎不必商议就达成了共识,由沈菱歌进内。 这次带来的这么多东西,基本都被拦下了,好在她做的那双护膝被准许入内。 她抱着怀里的护膝,小心翼翼地跟着狱卒往里走,里面潮湿又黑暗,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道路,两侧都是上锁的牢房,悬挂着昏暗的烛火,牢房基本都很安静,只有偶尔会的几声痛苦的□□。 沈菱歌只觉头皮发麻,逼着自己不看不听,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走了不知多久,狱卒才带着她在一间牢房处停下,那狱卒用手中的剑鞘敲击了两下木栏,“沈博简,你家人来看你了。” 沈菱歌这才看向那间漆黑冰冷的牢房,只见那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听见狱卒的声响,那个身影才动了动,缓慢地朝着这边挪了过来。 在烛火所照着的地方,沈菱歌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同一瞬间,她也按讷不住地扑了过去,“爹爹,爹爹,我是菱儿,我来看你了。” 不过几日,沈博简就苍老了许多,蓬头垢面,身上看上去有斑驳的血迹,一看到沈菱歌,他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菱儿,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赶紧回去!” 在沈菱歌的记忆里,父亲一向是高大威武的,能为她遮风挡雨,她从未想过,父亲也会需要别人保护。 从进牢房就一直绷紧的弦,在这一刻,全都宣xiele出来。 她其实远没表面看着那么坚强,在知道噩耗时,她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她也远没有所谓的那么自信,她对着所有人都说着没问题,其实心中无数次反问自己,真的能救出来吗,这次她还有好运吗? 她不敢想,不敢听,日日都像行走在崖边,却只能蒙着头继续往前,直到看见父亲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悬在脖颈的刀,才算挪开了。 “爹爹,牢中潮湿阴冷,这是我给您做的护膝。您别怕,大伯父在想办法,大堂兄找了京都最有名的讼师,一定能还您一个清白。” 沈博简的手在颤抖,他被关入大牢后,已经被审问了无数次。 好在京兆尹审案,并不如传闻所言一味地逼供,狱卒也没对他严刑拷打,他一直咬牙坚持没有杀人,是有人陷害他。 案子已由游大人亲自审理,只要不会有人从中作梗,他也坚信能还他一个清白。 父女二人隔着牢笼红着眼说着话,沈菱歌把这些日子家里的事都说了,为了能让父亲安心。沈博简则是告诉她,京兆尹大人公正严明,绝不会滥用私刑,也是为了让家人能放心。 为了能更快地查明真相,沈博简回忆着布行最近的事情,以及布行中那些人可疑,都一一说与她听。 又过了两刻钟,身后的狱卒算着时辰,不得不来喊沈菱歌离开。 “探监的时辰已经到了,家属赶紧离开,你,快些坐回去。” 狱卒的剑在围栏上重重敲了两下,父女两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菱儿快回去,爹爹在这很安全,不要担心。” 沈菱歌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狱卒往外去。 出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依旧很低落,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来换父亲,让他少受些苦。 正沮丧又无可奈何时,就听见带着她的狱卒,压低了声音,劝慰了她两句:“沈姑娘请放心,如今狱中没人敢为难沈老爷。” 沈菱歌诧异地抬头,却见那狱卒只是匆匆说了句,又立即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狱卒的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什么叫做没人敢为难父亲,是游大人公允还是有人从中帮忙说了话? 沈菱歌很想找这狱卒问个清楚,可他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不管她怎么说,都一言不发冷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