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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路上她还想过,若是季氏解释了,诚心悔改, 是否看在沈淑欣的面子上放过她。 到这会她才明白, 像季氏这样的人, 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大伯母真的不知吗?这扇屏风是我爹爹赠与我母亲的生辰礼物, 母亲身子弱,想念暨阳老家, 却又无法回去。父亲便特意找了江南的织锦坊, 绘制了暨阳的四季十景,为的就是能让母亲瞧一瞧家中的景。” “这四扇屏风制好时, 正是母亲病逝前夕,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我到此刻都还记得母亲欣喜的模样,大伯母竟是忘了吗?” 季氏看上去脸色有些难看,就连沈念安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糕点也不吃了, 眼睛呲溜地在两人身上转。 还伸手去拉了拉季氏的衣袖,喊了声:“母亲。” 季氏十分好面子,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觉得丢人,而不回娘家, 这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一个晚辈,凭什么在这对她用质问的口吻。 况且这是沈家,哪轮到她一个黄毛丫头来撒野,顶着臊意不耐地道:“是吗?那许是下人拿错了吧,我偶尔要去库房拿东西,这事你父亲也是知道的,定是他忘了与你说。” “那这个金丝香炉也是下人拿错了吗?” 沈菱歌毫不客气地走到她身旁,指着矮几上摆着的那个,南瓜形状的金丝香炉,雕工精美模样独特,顶上还有颗红宝石镶嵌。 这是沈博简从南洋商人那淘来的,就是看中它模样独特,不像是本土的手艺,才会送给沈菱歌做礼物。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只是那会年纪小,还用不上什么熏香,她当做玩具玩了段日子,就锁进了库房,准备以后长大了再拿出来用。 而此刻,她爱不释手的宝贝,早已被人用得掉了色,正点着香,与普通的香炉无异。 她不仅气季氏不吱声拿了她这么多东西,更气她不好好爱惜,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 这些不单单是普通的宝贝,更是父亲留给她与母亲的珍视和爱。 她不允许任何人糟蹋,尤其是季氏。 沈菱歌给了身后云姑一个眼色,云姑就带着人直奔季氏屋内,将她描述过的那些东西,一一都拿了出来,摆在季氏的面前。 “看来这些东西,也都是大伯母不小心拿错了。大伯母不小心的次数还真是有点多呢。” “沈菱歌,你这些年的规矩和礼数都学到哪去了,竟然敢擅闯我的寝卧。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我说拿错便是拿错了,你这是要在责怪我不成?” “我怎么敢责怪大伯母呢。” 季氏气得不停在喘粗气,胸口在大幅度的起伏,早没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 “你既知道,还不快些把东西放下,赶紧回去休息,好好闭门思过。” “那我恐怕还不能走。” “你还想怎么样?” “丢了东西,自然是要全都拿回去的。来人,将大夫人错拿的东西,全都搬回我院子去,既然是误会,可不能叫大伯母平白背了窃取东西的骂名。” 沈菱歌说话间,真就指挥着曹管事等人,把之前那些宝贝,一样样从屋内搬出去。 季氏真是看傻了眼,蓦地站起,手指发颤地指着她,“你敢!我看今日谁敢搬!” 沈菱歌对她的威胁毫不畏惧,且一步步朝她逼近,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看,字正腔圆说得尤为认真,“我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有何不敢!” 她贴近季氏耳畔,幽幽地低语道:“大伯母可还记得白珠是怎么死的?昨夜我竟是梦见了她,她浑身湿漉漉的,好生可怜,还说要来□□,您说,她会找谁呢?”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立即直起身,朝着不敢动弹的下人果断道:“搬!来之前我已经差人去报了官,但凡有人敢拦,待官差上门,全都按偷窃论处。” 季氏先是被她给气的不轻,再又叫她一吓,最后再来个报了官,直接将季氏所有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手指不停地指着她,半天只说出个:“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 到底是没敢再让人拦她,但也气得险些要晕过去。 唯有沈建安,看到自己的走马灯也被带走,发起了小爷脾气,上前拽住抱着花灯的下人,“这是我的灯,谁许你拿走了,快放下!” 见那些下人都不听他,又跑来沈菱歌面前撒火,“都是你,你顶撞我母亲,还抢我的东西,我讨厌死你了。” 沈菱歌也不恼,反而微俯下身,看着握拳小脸涨得通红的沈建安,认真地道:“是谁告诉你,这是你的东西?” “自然是母亲说的,只要等你嫁人,将我过继去二叔那,这些宝贝就都是我的。” 季氏瞪圆了眼,这话她确实说过两次,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口无遮拦,当着沈菱歌的面,全都说出去了。 这会再想去捂他的嘴巴,也已经来不及了。 过继? 沈菱歌抬头冷冷地扫了季氏一眼,原来如此,她打的是这个算盘,难怪非得把她嫁出去,就算嫁不出去也要把她给弄死,都是为了这个。 她也不和季氏说话,而是盯着沈建安,一字一顿地严肃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就算我死了,这些东西也只会是我父亲的,我要拿走便拿走,我要送人便送人,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