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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的发展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在傅言礼的记忆中,自己的新婚妻子应该就在成婚当晚,当着他的面与弟弟行了苟且之事。 不得不说,这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由此也能看出,傅言礼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几乎没一个人对他抱有真心。 阿洛想回傅言礼的院子,可她在这个大花园里转了大半天,愣是没转出来,幻境中也没法感应到阴气,她蹲在一个假山后边,躲着灼灼烈日,陷入人生困境中。 迟迟等不到人回来,险些以为自己的幻境失效,亲自出门寻人的傅言礼望着那蹲在阴影中的女人,一时之间眼神极其复杂。 咕噜噜的轮子转动声响起,阿洛抬起眼,男人歪歪斜斜坐在轮椅上,轮椅被一名丫鬟推着靠近。 男人黑眸幽深,居高临下望着她,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一个大字:“蠢”。 阿洛回视他,仿佛听到了他嘲讽的声音,不禁认真解释道,“我只是路痴,这是一种病。” 傅言礼:“……”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 阿洛想反驳,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消散了。她这人挺佛系,很少因为什么生气,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也掉不了一块rou。 傅言礼轮椅咕噜噜转动,在前面领着阿洛回到院落,院中丫鬟下人都像看不见他一样,在他们眼中,这次回来的只有阿洛一人。 阿洛走过那棵槐树下时,一个丫鬟叫住了她。 “大少奶奶,这是二少爷给您的。”丫鬟递给她一张信笺。 打开一看,原来是约她今晚会面。 阿洛将信笺收下,然后她就察觉到,时间流速又一次加快,没一会天色就黑了下来。 她已然发觉,这幻境只有到了重要的地方,时间才会变得正常,其他不重要的时候都会飞快略过。 这么看来,今晚的约会应该挺重要。 本来她不打算去的,既然傅言礼想让她去,那她就去看一看,总归也吃不了亏。 可阿洛忘记了,她这具身体的路痴属性。 因为是偷情,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前往赴约地点,结果刚踏出院子走了没多久,她就成功迷了路。 入夜之后的傅家宅子十分安静,古时候没有电,人们歇息得也早,这会天一黑路上一片昏沉沉,什么也瞧不见。 阿洛站在一处月亮门下,望了望头顶的圆月,淡定出声道:“我迷路了。” 夜色宁静,前方路边有一片紫竹林,细细的虫鸣钻进耳内,夹杂着竹叶被微风吹拂的沙沙轻响,犹如一首温柔的夜曲。 “你不给我指路,一晚上我都找不到地方。” 一阵狂风刮过,将鬓边长发扑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像是某人忍无可忍的怒火。没人进入幻境还能这么悠哉,连指路这样的小事都找他,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耐心地静静站了半分钟,阿洛眼前突然浮现一点亮光,像是一只闪烁的萤火虫,在她前方不远处漂浮。 萤火虫往前飞,阿洛嘴角轻轻扬起,抬脚跟了上去。 她追着萤火虫来到一个院子,院子里的男人显然等待已久,一见她就将她拉进门,急不可耐凑过来要跟她亲热。 阿洛一脚踹了过去,男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是我呀!是我,你别怕!”男人觊觎她的美色,被踹一脚还给她找借口,以为她是认错了人。 阿洛语气淡淡:“找我做什么?” 男人爬起来,笑嘻嘻说道:“我这不是惦记你惦记得慌吗?咱们新婚燕尔,难道你就不想我?” 阿洛:“……我怕我折寿。” 男人却听不见这话,在他眼里,面前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嫂嫂正对着他撒娇呢。 “别担心,只要你好生跟着我,吃香喝辣都少不了你的。至于我那死鬼哥哥,怕他作甚,他病了这么些年,离死就差那临门一脚。你要是实在怕,我这里有味药,你加到他饭食里,保证不出半年,他就再也没法睁开眼。”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发现了又有什么?这府里谁不是盼着他死?当年大师可说了,他是煞神投胎讨债来的,他一出生亲娘就被他克死,他原还有个哥哥,也早早就夭折,还有他这一身病,都是煞神的煞气所化,整个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也别为他心疼,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说这话时,男人语气掩不住的不屑厌恶,显然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阿洛却清楚不是这样,傅言礼的亲生母亲是被他爹谋害的,因为她发现了他与弟媳的丑事。 他哥哥也是如此,他爹看起来像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手上却沾了无数条人命。 还有傅言礼的病,那不是病,如果她观察得不错,应该是人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让他无法行走。 他明明是个正常人,却被人诬陷是煞神,将一切灾祸归结到他身上,让他成为人人厌恶惧怕的对象。 “这药是谁给你的?”阿洛问。 虽然这么问,但她没抱多少希望可以得到回答。 不料男人竟然道:“我娘,我娘特意找的药,这药没法叫他一下子就死,吃了就是让他变虚弱,最后在睡梦中死去,没人会发现的,你放心。” 不仅是这药,就连她这个冲喜的新娘,都是大夫人徐欣玉找来的,大概她会是个知情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