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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几人的询问,顾修宴理直气壮道:“父皇并未告知我遗诏在何处,我既为太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又何须遗诏才能即位?” 众人语塞,那些宗室长老沉吟片刻,正要点头应允。 便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刀剑杀伐声,以及无数人奔跑的脚步声。 顾修宴径直站起身,从殿内走出,冷笑:“果然来了。” 面对此情此景,他神色仍然镇定,并无多少担忧之色。舅舅正带领大军守在宫外,谁也无法阻止他登基。 其他人却都停了声,有的伸着脖子往那边瞧,有的满面惊慌。 拼杀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一阵擂鼓似的马蹄声骤然响在众人耳畔,一人骑一匹黑马从宫门处奔来,一袭白衣在风中飒飒作响,好似一柄雪亮的长枪般从远处刺来。 那人到了近前,一拉马缰,众人这才发现他手持长剑,雪白的衣摆上沾染着点点红痕,似那雪地红梅一般触目惊心。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顾修宴猛然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闻人瑾!” 再一看闻人瑾满身血痕,墨发散乱,他便知道他是强冲进来的,忙吩咐左右随侍的侍从道:“快给我上去拦下他!” 可惜这话已经说得晚了,倏忽之间,那白衣人便掠下马来,侧耳听着周围凌乱的声音,一阵风似的来到顾修宴面前,雪亮的长剑直直指向了他。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眨眼间,便见闻人瑾长剑抵在太子额前,白皙清俊的面容上一片肃杀。 周围的侍从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举起武器,小心翼翼围在两人周边。 “说,阿洛在哪里?”闻人瑾语气冰冷。 顾修宴不敢出声,他知道闻人瑾耳力敏锐,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往后移动身体。 不料他脚步刚一退,闻人瑾长剑便是一刺,倏地刺穿了他迈动的那只脚掌,剑身连同他的脚扎在地上,摇摇晃晃。 “啊——”巨痛之下,顾修宴抱着腿摔倒在地。 他在军中待过两年,也不过是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至于真正的武艺,却是无人教授,更别提让他上战场了。 今日一较之下,顾修宴毫无反抗之力,在无数人面前惨号出声。 闻人瑾循声俯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冷声喝问:“快说!我的阿洛在哪!?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顾修宴咬牙不答,对侍从喊道:“你们快抓住他!” 闻人瑾剑已离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侍从互相对视一眼,一拥而上扑了上去。闻人瑾一把丢下顾修宴,垂首站立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劲风,几掌挥出将人全部击飞出去。 眼见那身着血衣的公子一步步靠近,眼底透着红色的血丝,好似一尊无人可挡的杀神,顾修宴恐惧地大喊道:“闻人瑾,你住手!你要是杀了我,苏洛嫣也要死!” 话音落下,闻人瑾骤然止步。 顾修宴豁然松了一口气,他心知自己找到了筹码,眼前这个人便再也无法威胁到他。 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根本不足为惧。顾修宴狼狈坐在地上,神情却充满了胜利者的高高在上:“是,苏洛嫣在我这里,还有你的女儿,哦对了,苏洛嫣肚子里还有个小孽种,她们被我关起来了,你想知道在哪里吗?” 闻人瑾身躯微晃,他身形瘦削修长,脸色苍白,一袭白袍裹在身上却给人空荡荡的感觉,长长的衣摆在风中飘摇,让他整个人都有种随风飘去的飘忽感。 在这紫宸殿前,无数人的注目中,顾修宴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得意地笑道:“你刺了我一剑,不如再刺自己两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他早就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了。从很早开始,顾修宴就明白只有力量才会令人畏惧、使人臣服。所以他手段酷烈、残暴不仁、排除异己,只要他拥有力量,就算被再多人仇恨,他们也必须在他面前低下头颅。 片刻的沉默后,闻人瑾缓缓上前,慢慢伸出手,去拔那柄长剑。 “唔、唔唔——”不要! 阿洛被人捂着嘴,困在廊柱后动弹不得。隔着远远的距离,她望着那边的白色人影,眼眸里涌出guntang的泪水。 宋如岚站在她旁边,目光同样投注在闻人瑾身上,喃喃道:“我曾经以为,你退婚是不甘受辱,可今日才明白,原来是为了他。所有人都误会了,你嫁给远亭侯世子绝不是不得已为之,而是蓄谋已久,对不对?” 阿洛眼泪扑簌簌落个不停,眼前一片模糊。 “罢了。”宋如岚轻叹一声,“这世上之事,总有些是羡慕不来的。” 正要叫侍从把阿洛放开,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骏马奔腾的声响,远远望去,一匹枣红色健马急奔而来,马上之人大喝道:“太子逼宫谋反、谋害先帝,证据确凿,所有人不得反抗、束手就擒——” 人群sao动,有人认出马背上那身披金甲、英武不凡的人竟是素来以不着调闻名的远亭侯! 再定睛一看,远亭侯手中提着一只头颅,血水滴滴答答沿途洒落了一地。 顾修宴勃然变色,“不可能!” 远亭侯身后亦有几人策马而来,齐齐到了近前,其中有七皇子、七皇子妃,还有本已下狱的赵太尉等大臣。 那颗血糊糊的头颅被扔在顾修宴面前,赫然便是那西北大将军宋壬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