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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公堂上,她没有直接把国师牵扯进来。 “还有什么事,你一并说完,别等我走几步,你又追上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萧励笑中带着宠溺,蓦地忆起皇妹小时候,小尾巴似地追着他跑。 “没事,没事。”萧青鸾扭过头,背对着萧励,冲他挥挥手,“该罚的罚,该赏的记得论功行赏!” 啧,还学会替人讨赏了,她想让他赏谁,齐辂吗?江南之行,齐辂确实功劳最大。 “公主,容筝姑娘在花厅,等您半天了。”林嬷嬷上前禀报。 容筝?萧青鸾愣住,随即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假死,竟忘记给容筝送信说一声,这些日子不知容筝该多难受。 思量间,萧青鸾加快脚步,云头履在飞花似的裙摆下,几乎要飞起来:“她何时来的,怎么被不早些禀报?” “比圣上早来一步,没来得及。”林嬷嬷追不上,望着她的背影,朗声回禀。 只片刻,萧青鸾便冲进花厅,见到容筝,眼眶登时泛红,抬手比划一下容筝的下巴:“怎么瘦成这样?” “瘦成这样多好,不好看了,也没人找我弹琴唱曲,特来向长公主求个恩典呢。”容筝含笑,美眸噙着泪花,少了妩媚,却让人望而生怜。 “坐下说。”萧青鸾拉着她的手,双双坐到里间碧纱橱中的美人榻上。 又吩咐随后进来的茜桃:“去膳房看看,把容筝平日爱吃的,全都拿过来。” 其余宫婢皆被遣至花厅外,只她二人悄悄说话。 “想跟公主借些银子赎身。”容筝浅笑道。 来之前,她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萧青鸾,看她是不是像旁人说的那样好生生的。 可在花厅中等待的时候,容筝想到萧青鸾给薛玠的信。 自己的身世,她是在江南时知晓的,还是先前就已经查到?萧青鸾知道,却一直没告诉她,是怕她们不能再做朋友吗? 从前不肯让她帮忙赎身,是在赌薛玠的心。 如今,她放下了,不赌了,若让萧青鸾亲自替她赎身,萧青鸾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 “终于想通了?”萧青鸾破涕为笑,很为她高兴,忍不住打趣道,“莫非,我们容筝已经拿下大师了?” 说完,又觉哪里不对,她给薛玠写信告知容筝身世,按理说,薛玠不会不管容筝,怎么容筝向她来讨赎身银子? 正想着,却见容筝摇摇头,倾身过来,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肩头,缓缓道:“大师佛性坚定,我也玩够了,就想陪伴好友抚琴赏花。” 她语气平静,并无伤怀,萧青鸾想不通其中发生过什么,轻轻拍拍她后背道:“好,今日起,你就住到府中,我们日日抚琴赏花。” 容筝点点头,默然片刻,萧青鸾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她开口,嗓音微颤:“公主,我真的是甄太医之女吗?” 闻言,萧青鸾面上血色尽失,动作僵硬地直起身子,凝着容筝的神色,却并未看到一丝怨怼。 泪水蓄满眼眶,一颗一颗坠落,萧青鸾别开视线,哽咽道:“容筝,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容筝捏着帕子,动作轻柔替她擦眼泪,“事发之时,你猜刚出生,连太后娘娘和定国公也无法,与你何干?我都没哭,公主哭什么?再哭,我可走了啊。” 容筝收起帕子,佯怒望她。 终于,萧青鸾止了泪,泪水洗过的眼眸,越发澄澈明亮:“容筝,我会让陷害甄太医之人付出代价。” 我能自己报仇的,容筝在心里说。 话到嘴边,又改口,含笑道:“好,容筝等着公主为甄氏平反昭雪。” 看着容筝吃些东西,萧青鸾才试探着问:“定国公府甄氏,是你的姨母,你想不想见见她?” 除陆修以外,甄氏是容筝唯一的亲人,可陆修还没找到。 提到甄氏,萧青鸾微微失神,她甚至不知,自己还想不想让定国公找到陆修。 若陆修找回,甄氏要她下嫁给陆修赎罪,萧青鸾自认,她无法拒绝,可是,齐辂呢? “先不必。”容筝摇头,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等真相大白那一日吧。” 接连几日,齐辂在公主府外求见,皆被婉拒,拒绝的话千篇一律:“长公主正同容筝姑娘游湖抚琴,不见客。”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一多,齐辂察觉到异样,萧青鸾不想见他。 下衙后,他特意去一趟锦翠阁,挑出一套红宝石头面。 她喜欢红色,也最适合这样艳丽的颜色。 走出锦翠阁,经过一处巷口,身侧传来一道柔柔的呼唤:“辂表哥!” 一时没想起是谁,齐辂停住脚步,侧眸望去。 是谢冰若,梳着坠马髻,杏眼含泪,弱不禁风地依靠着巷口粉墙。 他不说话,眼神也淡漠,谢冰若咬咬牙,落泪央求:“冰若自知与表哥无缘,并非有意打扰表哥,只是父亲下狱,冰若无依无靠,只求表哥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救我母子一命!” 母子?齐辂下意识扫过她腹部,一瞬便移开,蓦地忆起梦中情形。 从前心生恻隐,想着给她们母子暂时提供一处院子落脚,却机缘巧合,成为他和萧青鸾之间解不开的结。 “孩子是谁的?”齐辂淡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