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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牙,又添一剂猛药:“若姨母帮我这一次,冰若便从此忘记兄长的死。” 闻言,齐夫人身形一晃,果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怨齐家的。 “好,你且先回去,姨母会想办法。”齐夫人待她的心,忽而淡了。 望着谢冰若离去的背影,齐夫人眼中凝着不屑,不想像你姨娘一样,又为什么学你姨娘去爬床?侧妃,侧妃不也是个妾! 深巷小院中,萧青鸾坐在樟树下,看着芸娘进进出出替季长禄收拾行李,笑意温婉把行李递给季长禄:“早去早回,家里有我。” 很朴素的几个字,萧青鸾忽而眼眶湿润。 她收回视线,垂眸拈起石桌上一片新落的叶子把玩,原来温柔无声,细水长流,也能美好到让人艳羡。 “方才又有人入宫面圣。”齐辂不知从哪里回来,摘下黑纱帷帽,放在石桌上,顺手拿走她指尖叶片。 萧青鸾望一眼叶片,视线上移,落在他眉眼:“替蔺、胡两家求情之人?” “不是。”齐辂摇头,眸底生出清浅笑意,“是你身边那两位宫婢,公主识人的本事很不错。” 原来是茜桃和翠翘,想必燕七也一同回京了,只是不知他有没有成功撬开那位婆婆的嘴。 “那你身边的小厮呢,留在谢家了?”萧青鸾知道不会,故意笑话他。 “已同你的婢女一道入宫。”齐辂把叶片凑到唇边,试音似的吹出一小段曲子,又放下来,将叶片递还给她,“臣的眼光也很不错,是不是?” 嗤,萧青鸾忍不住笑出声,他实在拐着弯说他们很相配吗? 稍后,齐辂重新戴上帷帽,同季长禄一道出门,不知又要去暗中准备什么。 芸娘往花壶中灌入清水,走过来,递给萧青鸾一只,萧青鸾丢开叶片,起身同她一道去墙根下浇花。 “芸娘,你和季大人鹣鲽情深,是我见过最恩爱的。”萧青鸾望着水帘斜斜洒入花叶,轻道,“你们都是好人,季大人一定平安归来。” 她怕芸娘担心,特意安慰。 没想到,芸娘轻笑,朝她望过来:“方才我无意中瞧见,有人抢走你手中叶片,还吹了一段曲子。” 小动作竟被芸娘撞见了?明明没什么,萧青鸾却有些不自在:“他胡乱吹的。” “哎,当局者迷呀。”芸娘含笑摇头,继续浇花,嘴上却没停,“芸娘不精通音律,可这首曲子,长禄曾吹给我听过,他吹的是,《凤求凰》。” 萧青鸾愣住,她自诩精通音律,却完全没去想,齐辂会拿随手抢的落叶,吹的是这样一段曲子。 她把花壶移开,水珠洒在旁边的花叶上,日光下,晶莹耀目。 脑中不由自主回响起他方才吹奏的曲子,没错,是《凤求凰》里的一段,她眸光闪着晶莹,心下却是欢喜柔软。 明明白白说一句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茜桃、翠翘入宫后,将萧青鸾在宁阳城查探之事,以及对国师等人的怀疑,一字不落禀告萧励。 本以为,萧励会震惊、盛怒,谁知他只是点点头:“朕知道了,这几日,你们暂且不要出宫,等人到了京城再说。” 被安置在靠近冷宫的一处偏殿,外面还有侍卫守着,茜桃心里不踏实,靠近翠翘,小声问:“你觉不觉得圣上的反应很奇怪?他在怕国师,还是已经知道我们说的这些事?” 翠翘想了想,摇摇头:“如今只能等,圣上有多宠公主,你我都清楚,他不会不管公主的。” “哎,也不知行川、逐风、燕七他们被关在何处,若关在一起,倒是还能多个人一起想办法。”茜桃轻叹。 这厢,被她提及的三人,正在紫宸宫一处密室。 “你三人且顺着这条暗道出宫,齐大人若有事找到你们,只管配合,若无需要,就暗中蛰伏,勿要打草惊蛇。”萧励淡淡吩咐,随即转身,回到紫宸宫大殿。 萧励走后,行川才敢大喘气,抓着逐风的肩膀猛烈摇晃,又哭又笑道:“你听到没有?公子没死!” “松手。”逐风冷冷扫他一眼。 一路同行,燕七已习惯他发疯,轻嗤一声,自顾自朝暗道深处走去:“出去后,你们自己找地方待着,我要去保护公主。” “公主有我家公子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行川不服,追上去。 燕七侧眸,扫了他一眼:“担心你家公子花言巧语哄骗我家公主。” 想到去宁阳城路上,齐辂夜里突然抱公主下船,再想到此次假死,连他也不告诉,燕七攥紧拳心,他很难不怀疑齐辂就是故意的! 终于到了蔺、胡二人入京的一日,长街之上,百姓们围着囚车,扔了一地臭鸡蛋、烂菜叶。 二人收受贿赂,帮曹员外打通关系,把庶子曹过的功名,安在嫡子曹迁身上,致曹过蒙冤而死,罪证确凿,被丢入大理寺大牢候审。 牢门外,大理寺卿将一册账簿丢入牢中,望着二人道:“二位借筑堤、赋税行贪墨之事,是打算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官帮帮你们啊?” 胡知府带着镣铐,趴在地上捡起账簿,翻开一看,登时骇然:“这上面都是假的!我冤枉!” 说着,疯了一般,大力撕扯账簿,顷刻间,乱草堆上散落许多纸屑。 大理寺卿愣住,不可思议地望着胡知府,缓缓道:“胡大人也是朝廷命官,难道不知,着账簿只是手抄本?真正的账簿,在圣上手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