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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嫣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蹙起了眉,目光凝在木板上已经凝涸的血迹上,半晌后低头去看他的脚,胡乱用纱布包裹了,一看便是他自己的手笔,姬嫣头疼欲裂:“你怎么不叫郭家大哥给你帮忙?” 王修戈知道她说自己的双足,便道:“我常受伤,自己会处理。” 姬嫣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挥手让他赶紧走,王修戈被下了逐客令,也不敢留下自讨没趣,“那我将这支拐放下,你抽空试一下。” 姬嫣点点头。 “你饿么?”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 姬嫣正要说不饿,然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嘟叫唤了起来,真是丢脸尴尬至极,她红了脸憋着气不想说话,王修戈的眸中盛了笑意:“我叫郭夫人给你送些粥过来。” 他上庖厨找到忙碌的郭氏夫妇,盛了一碗新鲜出炉的米粥,请郭夫人代为转送,等郭夫人一走,郭明堂便要拉他围着灶膛吃早膳,顺带问道:“又吵架了?” 王修戈摇头,“不敢。” 郭明堂笑道:“吵架有什么不敢?有些事不发泄出来,憋心里怪难受的,吵一架就好了。” 王修戈道:“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一生气,就会那么生气,再也不喜欢他了。 而他知道,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很难变得不喜欢的。 郭明堂表示难以理解,“不应该,我瞧你……那小娘子眉清目秀,待人温和,绝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王修戈沉默地用火钳子捅灶膛里的火。 郭明堂道:“用点早饭吧。” 郭家的早膳做得简单,一碗米粥,一叠青豆,一叠辣酱菜,风味不错,王修戈喝了两碗粥,自觉去外边打猎。 现在雨还没停,出门不远就是洪水滔天,上哪能打猎去?郭明堂拦住他,却没拦住。 王修戈道:“我在这里也是无事,她也不大愿意见我。” 郭明堂见劝不住,便给他拿了蓑衣和斗笠,顺手递了一把柴刀。 这阴雨连绵的天气,天色昏暗至极,三丈开外便看得模模糊糊的,郭明堂叮嘱他切莫走远,就在附近转转便回来,这雨势不停,山洪随时又有肆虐的可能,打不到什么猎物的,早些回来。 屋外雨声如瀑,姬嫣在柔娘的帮助下喝完了米粥,低头向她道谢,柔娘挥手。 只是,她忍不住要问了:“那个与你一起前来的郎君,到底是你什么人?我瞧他真个铁打似的人……” 姬嫣诧异:“怎么了?” “昨夜里来的时候,两脚都是血,浑身让雨水浸湿透了,又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我方才看见他拿着柴刀出门去了。” 柔娘说起来,对郭明堂颇有怪罪之意。 姬嫣惊愕蹙眉:“怎么出去了?外头下好大的雨。” 柔娘盯着她的脸色,观摩她的表情,道:“娘子你实话告诉我,那郎君可是你的意中人?” “不是,”姬嫣脸色如常地道,“是实话。”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肯定,柔娘是信了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只是道:“乡下地方,我们余粮也不多,要不是这样,郭大哥是铁定不会放那位郎君去的。对了,还不知道娘子你们如何称呼。” 姬嫣轻轻颔首,“我姓姬,单名一个嫣字。” “那位郎君,”她话一顿,他的名字恐怕在大靖不是什么秘密,只好道,“他姓王。” 柔娘喃喃自语,“哦,是这样。” 姬嫣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姓氏却是个尊贵的姓氏,民间百姓没有不知道的,昨日里他们来时,柔娘就察觉到此二人非富即贵,现下猜想来,觉得那位王郎君极有可能是位宗室子弟。要真是这样,可得将他叫回来,万万不能让他打猎的。 柔娘心事重重,拿了些冰敷的帕子给姬嫣,先教她换上,自个儿魂不守舍地出了房门,去找郭明堂,“你不知道,那郎君姓王。你还是赶紧将他找回来,这大雨天的,万一路上滑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交代?” 郭明堂犹如醍醐灌顶,“是啊,这大雨天的,又发了洪水,之后说不定有朝廷派来的官员巡视,要是他在这儿出了事,可不得了。柔娘,我给你看看一个东西。” 说完,他将昨夜里王修戈留下的那枚玉信取了出来,王修戈坚持要给,郭明堂暂且收下来了,他虽然没见过奇珍异宝,但这玉质和雕功一看就价值不菲,柔娘也看直了眼睛。郭明堂将玉信翻过来,“你看看,这儿还有字。” 玉信背面刻了两字,是篆体字:师我。 郭明堂不认识,柔娘却识得,“想来这是他的名字。夫君,这物件是富贵之人的专有信物,留着于我们不好,等他们要走的时候,便还给他们。” 郭明堂也是这么想的,“嗳,那我现在就去把人找回来。” “快去,”柔娘替他将伞找出来,“拿上这个。” 郭明堂撑伞冒雨出门。 姬嫣睡得太久了,头有些痛,正好冰帕子替自己散了些热,身上感觉好多了,柔娘又替他倒了一碗姜茶,喝完之后,姬嫣想说下床来走走,柔娘便来扶她,趁手地拿起了王修戈放在一旁的拐杖,“娘子试试这个,那王郎君削削砍砍的忙了一整晚做的。” “他还没回来吗?”姬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