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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往前走了两步,被气笑了:“你怎么还能一脸无辜说出如此的话,你是在告诉我,你看不上眼的东西,是我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吗?你是在笑话我吗?” “赵清音!那日你告诉我,救出你兄长,你就会离开皇宫,还作数吗?” 赵清音面容平静,缓缓说道:“那日我的确是要和兄长一起离开的,只是被羽林军拦住了,我并未食言。” 德妃大声笑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已经离开过了,承诺我的话已经做到了,是不是?” “我呀,还真是傻,竟然相信你说的鬼话。” 赵清音不再解释:“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也在我意料之外,德妃娘娘信也罢不信也罢,请回吧。” 今后关雎宫,不欢迎任何人来。 傍晚魏承越来的时候,赵清音对他说:“魏承越,你让那些嫔妃不要再来关雎宫,也不要再同我说话了。” 魏承越马上问高三福:“听说白日里,各宫都来恭贺容妃,怎么?闹了不愉快吗?” 高三福道:“旁的奴才倒是没听说,只听说德妃娘娘打碎了容妃娘娘要送给她的玉镯。” 魏承越立刻沉了脸:“你去含德殿传旨,德妃禁足一月。” “是。” 魏承越握起赵清音的手:“阿音,你走之后,朕大病一场,大昱朝局不稳,这才让许多大臣的女儿入宫为妃,若阿音你不喜,朕会慢慢让她们都出宫的。” 赵清音盯着魏承越看了许久,苦笑道:“这样恐惹得世人说我是乱国的祸水,说陛下是沉迷美色的昏君。” 魏承越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从来不涉政,朕勤勉为民,大昱子民安居乐业,如何是祸水,如何是昏君。阿音,朕这辈子除了你,心里再也放不下旁人,这些嫔妃留在后宫,也只是孤独一辈子,大昱民风开放,不如放她们出宫,以她们的家世容貌还能找到真心疼爱她们的人。” 若说不动容,是假的。 作为帝王能说出此话,足以见得是把她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上。 赵清音心里成一团乱麻。 魏承越看向她的发髻:“朕给了你那么多发饰,你如何不戴?” 赵清音道:“如今,我喜欢发带。” 魏承越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放在手中对赵清音说道:“那日你用它威胁朕放了贺南修,现在贺南修已是自由之身,我可否再为你戴上这花胜?” 自由之身?赵清音不禁问道:“陛下已经不再追捕贺南修了吗?” 魏承越点点头:“如今韶国旧臣几乎都已丧命,贺南修在水牢这半月多也算是吃尽了苦头,身子应当是败落了,再也掀不起风浪了,就留他一条性命吧。” 赵清音立刻道:“你不是同我说过,你做事从来都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吗?” 魏承越笑笑,轻拍她的手背:“阿音,我知道如果贺南修死了,你肯定会更恨我,我也知道你现在肯留下并不是因为原谅了我,而是因为有了身孕,你心地善良,肯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阿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在你怀胎这十月间,让我为你做一些事,让我努力对你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心究竟有多热忱,有多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赵清音咬了咬下唇,问道:“如果我说让你放弃皇位,你可愿意?” 魏承越忽地笑了,他抚摸上赵清音的脸颊,柔声说道:“愿意。但我要先找到继位者,如果明之治愈了心中的伤痛,愿意走出王府重新入朝堂,我不介意将皇位给他。” 愿意,愿意,愿意。 赵清音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他竟然说,愿意。 她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能成为明君,是因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江山社稷,百姓,权利更重要,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愿意。 魏承越又道:“那日你要杀我,我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我当时想,大昱律例已修改完善,也同月肃国定下了百年不战之约,明之只要不犯大错,知人善用,应该能将大昱江山保住,应该能保大昱百姓安居。” 赵清音的脑子好像被重锤敲击着,她愣愣看着魏承越,他现在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出乎了她的预料,让她的心剧烈疼痛了起来。 她宁可他说,不愿。 第62章 禁锢 甘愿就此画地为牢。…… 人心里的仇恨会永久的存在吗? 她不禁自问, 那些过往,能不能抵过他对自己的爱。 可是,如今她不论有多感动, 有多么动容, 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血淋淋的生命。 她能原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却无法替父皇母后皇兄原谅, 无法替贺启将军和那些战死的韶国旧臣原谅,无法替死在凉城院落中, 死在水牢中忠于韶国的勇士们去原谅。 他们的爱情,如今还只是两个人之前的事吗? 那是一个已经灭亡了的国家, 和如今踩在亡国尸体上所建立的新国之间的事。 她是韶国最后的坚持。 她可以妥协,可以不杀一个好皇帝,却不能忘记自己是韶国公主, 她已经为大昱朝孕育了皇嗣,怎么还能更过分地留在大昱皇宫中幸福的活着。 她应该永远记得, 那些血琳琳的生命是如何被这个国家的皇帝所杀死。 她不敢忘, 也不能忘,更也不能接受他任何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