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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誉洋自诩Jeffrey铁粉,却没能第一眼认出偶像来。 那时候的瑜舟,和他怀里抱着的女孩,一大一小,两人眼睛漆黑无光,在冷白路灯的照射下,让人觉得他们的皮rou都是冰冷的。 像工厂批量生产的人偶,没有丝毫活气。 和一年前所向披靡的队长判若两人。 简誉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堵住了瑜舟的去路,呆愣愣将银行卡举在瑜舟面前。 简誉洋下意识想要后退,又兀地想起此行目的,一时进退两难。 男人被挡住去路,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 他微微皱眉,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些,问她是谁,想做什么。 然后简誉洋也不知怎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整年压在她肩上的负罪感、学业和赚钱养家带来的压力,让她的情绪早已到达了临界值。 简誉洋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却要她来负责。 她更不明白,家中一直以来顶梁柱般的哥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而她自己,靠简誉程的资助活了这么多年,一年以来甚至没有找简誉程当面对峙的勇气,只敢拿着这么一点钱,妄图通过它,换取自己和mama的清白。 ……多么卑劣自私的愿望。 一年到头,她需要瞒着简誉程打工,需要争取奖学金,需要时刻注意瑜舟的消息…… 被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折磨得所剩无几的理智,终于在见到瑜舟的那一刻,崩了。 就像是被流放的罪人终于到了审判之地,来到天秤之前,可以暂时停下忏悔,等待神明的审判。 简誉洋当时用支离破碎的语言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在这期间,瑜舟就像一座雕像一般,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仿佛简誉洋正在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在简誉洋哭完之后,淡淡开口道:“把这些钱给我,然后呢,休学?” 想法被猜中,简誉洋抽噎着愣住。 瑜舟也没管她什么反应,继续平静地陈述事实:“无论你拿什么给我,都换不回我妻子的命,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好起来。”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简誉洋焦急地抬起头,却对上了孩童那双空洞的眼,再说不出一句话。 【话说那个小孩人呢?能不能想办法……轰隆——!】 简誉洋打了个寒颤,狼狈地低下头。 半晌,卑微地询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一点。”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瑜舟说:“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三个选择。” 简誉洋一顿,傻兮兮重复:“……三个?” 瑜舟微微点头,直接道:“一,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把这钱拿回去继续学业,如果简誉程能把这件事的相关线索藏一辈子,我动不了他,那你们母女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简誉洋当时斩钉截铁地说:“他斗不过你的。” 本就是在瑜舟庇护下羽翼渐丰的雏鸟,却忘了受过的恩泽,贪得无厌,想要取代他的一切。 多么可笑。 简誉洋似乎听到瑜舟轻笑了一声,却没多少实感。 接着,男人给出了第二个选择。 “二,我可以随你的愿,收下这笔钱,算是你们母女的清白费,”瑜舟说:“你休学,可以,如果有朝一日简誉程露出马脚,我可以把你们母女二人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往后怎么活,看你自己造化。” 第二个,就是简誉洋来之前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可瑜舟却说,还有第三个选择。 这么想着,就听男人说:“三,钱我收下,你可以继续读书,生活费和学费由我暂时承担。这笔钱,等你工作后,需要分期归还。” 简誉洋惊得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瑜舟似乎洞察了她所有心理活动,平静地说:“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从明天开始,和简誉程断绝关系,并在我需要时,站到他的对立面,将简誉程所做之事公之于众,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简誉洋迷茫地问:“为、为什么……” 刚才大哭一阵,有听到这个消息,她彻底断片了。 瑜舟反问:“你怎么选择。” “我、”简誉洋咬着牙,深吸一口气道:“我选三…我想选三。” 瑜舟闻言,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冷漠。 “正确的选择。” 他说:“这件事是简誉程自己做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不要用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也不要用人生作为代价,替一个渣滓赎罪,没意义。” …… 说到这,简誉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说:“那时候只觉得天上掉馅饼,感觉自己可以继续上学了,还能名正言顺和人渣断绝关系,简直太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那时候没人推我一把,我和mama绝对没有魄力和简誉程断得那么干净利落。” 她找瑜舟,本是抱着放弃一切的心态,却反倒被他帮了一把。 瑜舟什么都知道。 简誉洋坚定道:“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偶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