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母子俩坐在相邻的位子里。 陆慈脸色严肃, 她倚靠在柔软的座位上,双腿交叠,眼神里透着nongnong的不满。 和她的怒发冲冠相比, 陆厌青可淡定多了。 您不是在录节目吗,怎么回来了? 陆慈冷笑起来:出这么大事,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不待儿子接话, 她的话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射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你有问题,还是那个beta有问题, 怎么你们只要凑在一起, 总要搞出这种惊天大动静? 你第一次和俞跃出去,分化了。第二次和俞跃出去, 发qing了。――是不是你俩第三次出去,我就要当奶奶了??? 面对行走在愤怒边缘的母亲, 陆厌青浅浅一笑,道:容我提醒,男beta的怀孕概率极低,不到万分之一,不过为了不辜负您的期待,我会努力的。在此之前,您可以再捐几所希望小学,提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对了,我记得在港岛有个男星捐了一百所希望小学了,您可不能落后啊。 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王助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谨防自己笑出声。 还是小少爷厉害啊,如果想打败陆总的任性,只能比她更任性了。 陆慈被儿子堵得没话说,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提高音量,开始新一轮输出:陆厌青,不要给我转移话题,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她向来叫他青儿,每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就说明她已经站在愤怒的边缘,随时可能爆发。 解释什么?陆厌青镇定无比,成年后第一次意外发情,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觉得不需要解释。 我要你解释的不是这个――陆慈没多废话,抬脚踹了一下副驾驶座的椅背,王助理立刻悄没声响的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翻开文件夹,里面只有寥寥两页纸,但却清晰的记录了陆厌青是怎么买通游乐园的工作人员,让他带他们去没有开放的游乐设施,又故意断电,然后刻意等待一个小时再去救援。 陆厌青: 他沉默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资料,没有任何解释。 这确实是他提前计划好的。 他看过很多追男宝典,都说黑暗是促进感情的一大利器。不过网上建议的是去看恐怖片――以陆厌青对俞跃的了解,如果真去看恐怖片,俞跃绝对会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嘎嘎大笑着评判片子哪里穿帮。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策划了这次紧张又浪漫的游乐园断电计划。只不过,他没有预想到他的易感期居然来得如此仓促,居然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当他发现自己身体发热、腺体里的信息素疯狂扩散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发情了。他只慌张了短短几秒,便决定将计就计,暴露自己的脆弱,把俞跃拉到他的陷阱之中 这只是一个小意外,陆厌青解释,我最开始只是想策划一场断电,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他顿了顿,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控制自己的易感期,一切只是一个稍稍偏离了轨道的意外而已。 意外?这种意外本来不用发生!陆慈手一扬,文件夹砸到他的身上,里面的纸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毯上,你明知道自己有幽暗恐惧症,却刻意制造那种幽暗环境,你就那么想博取俞跃的同情心吗?那不如我把你扔进动物园的老虎笼子里,保证俞跃更同情你! 陆厌青:俞跃不喜欢动物园,他说看猴子的话,他们实验室有个师兄更像猴子。 敢情你还真想过叫他去动物园啊?陆慈越听越气,感觉血压蹭蹭往上顶,我不管你和他之间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我以一个母亲不,我以一个alpha的身份奉劝你:爱情不是靠耍手段骗来的。你可以在他面前伪装一时的柔弱可怜,难道你能伪装一辈子吗? 她的指责很犀利,她想在他的脸上看到懊悔愧疚之类的表情――然而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陆厌青的字典里仿佛没有心虚二字,他是如此的骄傲与自信,根本不担心俞跃在得知真相后会弃他于不顾。 耍手段怎么了,玩心机又怎么了?只要最终他们相爱,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都会被轻轻一笔带过。 这时的他,尚不知道爱情的残忍之处。 陆厌青与陆慈针锋相对,甚至反将了她一军:母亲,您说了这么多,这是您从自己失败的恋爱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吗? 陆慈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那表情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二十多年前,陆慈凭借一把天籁之音震惊歌坛,年少成名的她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太多:荣耀、金钱、粉丝导致那时候的她极度膨胀。 陆厌青的另一位omega母亲是陆慈曾经的粉丝――划重点:这不仅是一个睡粉的故事,还是睡粉之后被那个粉丝嫌她屁话多、活不好、偶像滤镜破灭然后把她一脚踹开的故事。 只是没想到一举中标,九个月后小厌青就来到了这个世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年轻人为爱鼓掌时,科学避孕很重要。 在医院omega产科的病房外,陆慈抱着软软皱皱的小男孩,手足无措,是她那时候的经纪人替她拿了注意,把孩子秘密送出国养大。 至于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后来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恋人,几年后便再婚了。 可以说,陆慈的恋爱经验是彻头彻尾失败的,她根本没有什么正面经验可以传授给陆厌青嘛! 现在装什么苦口婆心?陆厌青才不鸟她。 陆慈气坏了:你你这个混蛋玩意儿,你看看谁家的儿子敢和母亲顶嘴?我 她很想撂狠话,但一时大脑短路,想不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 她又想狠狠揍他,但刚把手伸出去,她看到自己新做的美甲,又不忍心破坏指甲上的雕花。 想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绝妙一招―― 陆厌青,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卡全部停用,手机、电脑、衣服,所有单价超过一千的东西我会让人全部收走。 陆厌青:这招他是完全没想到,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陆慈得意地笑起来,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这可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没收掉陆厌青的所有钱以后,不仅可以惩罚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让他明白这个世道没有钱寸步难行;另一方面,俞跃那个掉进钱眼儿里的beta见他兜里空空,肯定不会再和他厮混在一起了吧? 不愧是她陆慈,连这么天才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阿嚏! 俞跃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从浴室里钻了出来。 他洗澡时忘了把换洗衣服带进去了,只能在身上裹了条浴巾。现在已经入秋,室内还没来暖气,这几天骤然降温,屋里冷得冻手。他一边斯哈斯哈地倒吸冷气,一遍趿拉着拖鞋来到空调前,打开了制热功能。 他擦干净头发上的水珠,像是小狗一样甩了甩。他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反正像他这样的自来卷,自然风干反而更蓬松有型,还更显高呢。 只可惜显高和真高还是有显著区别的。 俞跃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身高勉强摸到一米八(算上头发的高度),不像陆厌青,货真价实的一米八八,再差两公分就一米九了 个子那么高的男omega太少见了,还不如分给他五厘米呢 胡思乱想间,俞跃的思绪又被陆厌青的身影占满。 今天应该是陆厌青出院的日子吧,俞跃强迫自己不去问候他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因为他无法估算吊桥效应还会持续多久。 暖风徐徐吹来,俞跃倒在床上,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咦他只不过是洗了一个澡,怎么会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而且这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一个陌生座机,这不会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吧? 就在俞跃犹豫要不要拉黑那个电话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这个电话非常重要,他不能错过。 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哥出乎意料的,听筒里居然穿来了陆厌青可怜兮兮的声音,我母亲把我逐出家门,我现在无处可去了。你能收留我吗? 第31章 ((二合一)同居生活,家有...) 当俞跃急匆匆赶到陆厌青在电话中告诉他的街边公园时, 就见他可怜的弟弟正委屈巴巴地坐在秋千上,垂着头,周围笼罩着满满的落寞。 秋千前后轻摇,他一双长腿蜷缩着, 颇有种落难王子的模样。 深秋风凉, 他穿得又单薄, 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穿鞋, 一双白袜都踩成了灰色,袜上还沾着草叶。 俞跃大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青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鞋呢? 陆厌青踩住地面稳住秋千, 抬头看他。 因为陆厌青比俞跃要高半个头, 平时他们说话时, 俞跃都要稍稍仰起头。然而今天他们的位置对掉,需要俞跃低下头去看他,从这个角度看去, 陆厌青多了一分无助与可怜。 哥我和我母亲吵架了。陆厌青语气低落,她气我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 跑去游乐园, 不仅引发了幽闭恐惧,还导致发情期提前 他没有说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只是有意隐瞒了一些真相, 导致这场争执听起来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俞跃果然被他带到了沟里去:幽闭恐惧症和发情期提前又不是你的错, 陆女士为这种事就骂了你一顿??那她为什么又把你赶出家门,连一双鞋都不给你? 陆厌青越演越起劲:她说她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 我却不知感恩,只会气她。她停了我所有的卡, 单价超过一千块的东西也全被保姆收走了,甚至连单人宿舍都不让我住了,让我去住八人间。 学校八人间宿舍是条件最差的老宿舍,别的宿舍最差也是上床下桌,只有那里是上下铺,一人一个方块大的小柜子,屋里空间局促,连转身都费劲。而且老宿舍一层才有一间共用厕所,洗漱都要排队。唯一的优势就是价格便宜,有些实在家庭困难的学生就会选择住在老宿舍,还有些二战、三站的考研党,也会去老宿舍租床位。 俞跃憋了一肚子气,都说明星在人前人后有两幅面孔,任谁也想不到被称为娱乐圈顶级歌后的陆慈,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出家门吧! 三年前,十八岁的俞跃净身出户,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和手机以外,什么都没带走。但那是他自己决定离开家的,和陆厌青这样被赶出家门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他自己亲身体会过,那种从锦衣玉食瞬间跌落到只能去学校食堂打工换午饭的窘迫,他更不愿这种困境出现在他的好弟弟身上。 陆女士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记得她都快五十岁了,怎么还和十五岁的小姑娘一样。 陆厌青赶忙提醒他:嘘,她才四十四。她有地表最强律师团,所有说错她年龄的八卦小报都会接到她的律师函。他压低声音,指不定那边的草丛里就埋伏着她的助理,偷听咱们说话。 俞跃吐槽,看来当初泰坦尼克撞冰山,那些乘客就应该站在船头大喊三声陆慈今年五十岁了!,这样她的律师团就会划着冲锋舟去救他们了。 陆厌青没忍住笑了。 见他笑了,俞跃才松了一口气。 任谁被赶出家门,心情肯定都会不好。俞跃怕陆厌青把事情藏在心里,故意说些夸张的笑话,终于换得他笑出来。 好啦,落难的小王子。俞跃向坐在秋千上的男孩伸出了手,走吧,哥带你回家。 首都大学的南门是小吃一条街,每当夜晚来临时,载着羊rou串、凉皮、串串香、煎饼、粉丝煲的改装三轮车就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突突突突地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地方最不缺乏勤劳致富的传说――据说,卖手抓饼的大叔家里攒了三套房;烫小面的小夫妻在老家盖了楼;做水果捞的老太太儿女都在国外定居 故而,这条小吃街被称为首都大学CBD,因为这里诞生了太多的金融传奇。 而俞跃租住的公寓,就在CBD旁的地标性建筑中。 这是一栋六层老楼,以前是分配给教师的宿舍,楼龄和校长差不多。 这么老的楼,根本不可能有电梯,而且楼层高度极矮,陆厌青提着两把小青菜走在楼梯间,要时刻注意别撞到头。 高大的少年站在这方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只在上个世纪的电影里看到过这种年久失修的老楼。昏暗的照明灯落在他身上,他的影子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往上爬。 这里采光昏暗、楼道破败、墙面布满小广告且斑驳掉漆,陆厌青小心翼翼地踩在楼梯上,紧张地问:这楼真的不会塌吗? 不会,虽然看起来是危楼,但其实很坚固――三楼的双胞胎今年才上幼儿园小班,每天在家里蹦迪,要塌也是他们家先塌。 陆厌青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对了,进小区时我怎么没看到保安,那不是谁都可以进,多不安全? 他住惯了二十万一平的高级社区,那里人车分离,进小区所有业主要刷脸识别,一梯一户大平层。他哪见过这样自行车、电动车、儿童滑板车、婴儿车挤在一起的盛况。 俞跃先是嘿了一声,喊响楼上的声控灯,然后才扭头回答:谁说没有保安了?大门口不是有几个下棋的老头和两只狗吗。 你是说那两只没拴绳的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