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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不再问,给她做了好多的油炸鸡翅,放在她的饭盒里。她都吃了,还是胖不起来,脸颊日渐消瘦。 mama离开那天,在机场里问她:“凌凌,你们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凌凌深呼吸,笑着说:“有的,只要他一天没有结婚,我就坚信自己还有机会。” mama用一双生硬的手抓住凌凌的手:“好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别苦了自己。” 凌凌看看mama担忧的眼神,只得尽量让自己笑得再开心点,“我会的。” 挂断了mama的电话,凌凌擦干眼泪,从cao作台上拿起写完的英语文章,逐词检查着语法错误。这是她为一个月后的国际会议准备的稿子。看文章的时候,她的视线会时不时地停滞在作者栏上的“lhyang”上。 用手指抚过上面的名字,她微笑着,眼泪湿了字迹。凌凌每篇发表的文章都会加上这个名字,别人以为那是尊重,只有她知道,那是因为想念。 想念杨岚航为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校正文章的日子,想念他连标点符号的全角半角都要为她纠正的日子。还有,当她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他们还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即使杨岚航真的抛弃了她,忘记了她,他也还在她的生命里,不曾消失。 叹了口气,调整好思绪,凌凌继续看英文单词,读了一遍,又一遍。 天黑了,天亮了,凌凌测了又测,样品已经达到了100纳米。她取出样品,小心地放好,关了设备,关了灯,走出空旷的大楼。 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清晨的薄雾里,冷风掀起她厚重的外套,刮过她的肌肤。凌凌打了个冷战,继续向前走。 人疲惫到了极致,感觉不到冷意,也没有了困意,只是麻木地推着沉重的自行车,爬着陡峭的上坡路。骑骑走走,走完十公里的路程,已经是早上八点。凌凌走进阴冷潮湿的公寓,看看墙角爬过的蟑螂,脱下鞋子狠狠扔过去。 房间内蟑螂在爬,房间外鸟在叫,乌鸦在叼着垃圾。这个该死的爱护动物的国家,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而她别无选择,只能慢慢习惯,慢慢适应。 丢完鞋子,凌凌无心管那蟑螂死了没有,赤着脚走过榻榻米,躺在地上的被褥上。 睡到中午十二点多,凌凌爬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块切片面包,煎了两个鸡蛋夹在中间,匆匆吃下去后,又开始看资料。 寂寞,孤独,辛苦,压力,这些她都能承受。唯独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很苦,很苦。 冬去春来,窗前的茉莉花又开了。 大阪通往东京的新干线在轨道上飞速行驶。车外的风景加速放映,吉野同学小声为凌凌讲述着经过的城市,和城市的特色,一半日语,一半英语。 吉野与凌凌同在一个研究室,比凌凌小两岁,长相属于日韩最流行的清秀类型,确切点说,长得很中性。 有人说他的爸爸是个社长,家里很有钱,但他每周一、三、五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在一家咖啡店打工,下班后就来研究室做实验。起初凌凌对他有戒心,总对日本文化中的“性sao扰”和“民族歧视”问题耿耿于怀,后来她求他帮过几次忙,发现他人很友善,也就放下了戒心。有一天,吉野跟她说,他喜欢成龙,喜欢李连杰,喜欢中国功夫。 他还说他会说中国话,说了一句话,凌凌听了五遍没听懂。 他急了,问她“i love you”怎么说。 他满脸求知的认真劲儿让凌凌忽然笑出来,到了日本第一次笑出来。 渐渐地,他们接触得越来越多,经常一边做实验一边半懂不懂地聊天,日语、英语、胡言乱语。可能知道彼此都不会介入对方的生活,未来也绝对不会有交集,也可能半懂不懂的语言表达方式让人更容易放松,许多不想和别人说的心事,会不自觉说出口。 新干线经过一片樱花林,一片枯萎的花瓣落在凌凌的身上,她捏起一片,放在嘴里。都说樱花是香甜的,她尝到的永远是苦涩,为什么她连味觉都失灵了,难道真的疲惫到了极致? 吉野用日语说:“樱花的宿命太凄凉,粗壮的树干不知孕育了多少个寒暑,却只能在人间绽放出瞬间的绚丽。” “不!刹那的绚烂就是永恒!美好的东西,拥有过就足够了。”凌凌用日语答,当然,词不达意。她笑了笑,又问:“你有没有试过爱上一个人,纵然为他耗尽了爱情,哭干了眼泪,也不曾后悔。” 他讶然:“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哭干了眼泪都甘愿?” 凌凌说:“一个让女人无法忘记的男人。” 人浓如墨,味淡如茶。 她给他讲了那个故事。她将头靠在玻璃窗上,轻微的颠簸把那段她一直不愿去回味的记忆摇晃出来。 她有时会忍不住想,他能否再等她四年?他们的爱是否已如同天上的烟花,转瞬即逝的灿烂,燃尽了就是燃尽了,再没法重来一次。 那美丽的烟火只能在记忆里永恒。 故事讲完了,吉野沉默好久,对凌凌说:“如果我是他,也会跟你分手。” 她笑笑:“是吗?” “他能撑得起天地,撑得起自己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学业,放弃理想,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好老婆?” “又来了!你们日本人就是大男子主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