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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31节

    婚服?

    今日的婚宴是给他的?是他要成亲?他要和谁成亲?

    陈律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坐在司阙身边的尤玉玑。在这诡异阴暗的地方,她安静坐在那里的身影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司阙注意到了陈律的目光。

    “哈。”他笑了一声,搭在扶手上的手轻轻地抬起,再重重地落下。

    猪叫声打断了陈律的思绪,他不由循声望过去,震惊地看见几个人正在给那只浑身发臭的黑皮猪穿婚袍。

    陈律一瞬间呆滞在那里。

    一个荒诞的念头产生,陈律在一波波巨大的疼痛里打了个寒颤。他又很快地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这不可能!这太荒诞了!

    尤玉玑也一直陷在惊愕里,她不停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很多次,她想这样问司阙。可是又每每将话咽回去。她先自问,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顾虑这种行为荒谬,而是顾虑陈律的身份,担心司阙这样做太冒险。

    尤玉玑抿着唇,没有问。

    若司阙想这样做帮她出气,定然是希望她欢喜,她又何必扫兴。

    至于后果?

    罢了,人生短暂,前路未知,快意当下。

    司阙侧过脸仔细打量了一下尤玉玑的神色,没瞧出什么不悦来。他移回目光,望向下方,看着那只笨重的老母猪终于穿好了婚服,开口:“一拜天地。”

    不!

    他堂堂太子,怎么能和一只猪拜天地!这等奇耻大辱不如杀了他!陈律想要高声尖叫着拒绝,可是被割了舌头的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口中只溢出来唔噜唔噜的呜呜之音。

    他被摁着脖子踢了膝弯,被逼着跪下来,和身边嚎叫的母猪一起拜天地。

    黑皮母猪也不愿意这门婚事,它大声嚎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愿意。

    陈律还不如猪能嚷出来。

    “二拜高堂。”

    陈律和这只猪又被拧过身来,朝着司阙和尤玉玑所在的方向再次磕头拜下去。

    “夫妻对拜。”

    陈律又一次被摁着跪地磕头,他的头碰着猪头,大声嚎叫的猪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扑到他的脸上。

    眼泪混着陈律脸上的血污,他呜咽哭着几近崩溃。他想不明白他堂堂一个太子怎么会落得今日境况。到底是谁要害他至此?他平日与人为善,也没有得罪过别人啊!

    不,他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定是一个梦!等他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还躺在东宫的那张床上……

    他的手被抬起来,一支酒樽被塞进他的手里。紧接着,一只猪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和他的手臂绕在一起。他染满血污的脸和猪头贴在一起,被迫喝下酒樽里的交杯酒。

    “礼成。”

    上首传来司阙愉悦的哈哈大笑声。

    陈律终于被人放开了,他佝偻着蜷缩在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哭咽着,因疼痛更因为恐惧。

    他想抗议,他想问问为什么要这样待他。可是刚被割了舌头的他,再也不能乱说话了。他用沾满血水的手,在身边的地面一笔一划地颤着写字。

    司阙瞧见他的动作,悠闲地等待着,等陈律写完了才发问:“他写什么?”

    停云瞥了一眼,念出来:“如此凌辱不如杀了我。”

    “呵。”司阙冷笑了一声,“刚成婚就寻死可不是个负责任的好夫君。从今日起,好好照顾你的夫人。伴它到白头,再准你这个狗东西去死。”

    巨大的屈辱几乎快要将陈律淹没,偏偏母猪的哀嚎就在他的耳边,伴着作呕的臭气。

    司阙望着烂泥一样佝偻着的陈律,胸腔里压抑了多日的怒火才稍微缓解了些。

    身侧娇软的一声哈欠声打断了司阙的思绪,他立刻转过头望向尤玉玑。他前一刻语气的阴森冷意不再,换上温柔的语气:“困了?”

    尤玉玑点头:“是困了些。”

    她今日第一次从房间出来,本就走了很久的路,身上乏软无力。坐在这里坚持了好些时候,现在又开始犯困想睡了。

    “好,我们回去。”司阙嘴角挂着笑。他起身,扶住尤玉玑递过来的手,直接弯腰手臂探到尤玉玑的膝下,将人抱起来。

    尤玉玑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还在想着毒楼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似乎不太好吧?可她实在是太倦了,司阙带着药香的怀抱让她觉得惬意又安心。她靠着他,放松地合上眼。

    司阙抱着尤玉玑,从上首走下来,一步步穿过千人的婚堂。

    毒楼中人噤声垂首,只在司阙抱着尤玉玑经过之后,才实在忍不住抬头偷偷望过去,目光复杂地目送两人离去。

    这和他们印象里的那位一边冷脸抛着铜板,一边将人扔进毒池的楼主,差别也太大了吧……

    果真色令智昏。

    第133章

    停阑站在毒楼的人群里,同样望着司阙抱着尤玉玑离去的背影。与旁人不同,她停留在司阙背影上的目光要更久一些。

    身边的人逐渐散去,开始继续去忙碌先前的炼药之事。

    停阑仍旧立在原地。她回头,望向被人扔进猪圈里的陈国废太子。楼主如此兴师动众亲自主婚,应该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停阑回忆了一下尤玉玑的脸。她点了点头,心道是挺好看的。

    “不过是废物一个。”她喃喃自语。

    刚要离开的停云回头望向停阑,这一眼带着些审视的意思。停云抱着胳膊,难得心善地提醒:“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停阑皱眉瞪向停云:“你你你的,都不知道称呼一声师姐吗?”

    她朝停云迈过去一步,低声道:“能被楼主挑中选在身边服侍,你一定很欢喜吧?看你越来越能翘尾巴,长幼不分的德行,该不会是早就爬了床吧?”

    “你有病吧?”停云冷笑了一声,“我能被殿下挑中是因为我脑子没病。得,我今天也犯了病,就不该好心提醒你。”

    停云转身就走,不想再搭理她。

    停阑朝前追了一步,生气道:“咱们被殿下收在毒楼教导毒术,虽不称师徒,却实为师徒。殿下如此好,难道你敢发誓从来没有把殿下当成心仪之人?”

    “呵呵。”停云冷笑,“我只把殿下当成祖宗,只想好好供着。”

    停云十分后悔好心多嘴了那么一句,惹了这么个有病的人呱呱半天,烦都烦死了。虽说毒楼里的人没几个是正常的,可这位实在坏人心情。

    真够晦气的。

    毒死算了。

    ·

    司阙抱着尤玉玑往回走,幽静的暗道里,他垂眸望向偎在怀里的尤玉玑,忽然有些后悔带她过来参加这场婚宴。

    他逼着陈律和一头母猪拜堂成亲,这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

    她……会不会不喜欢?

    可他品行不端,本就不是个君子。

    司阙想问一问她,可见她安静地偎在怀里,又不忍心将人扰醒。他将人抱回房,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神情恹恹地立在床边。

    尤玉玑睡了一觉醒来,被司阙喂了饭,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司阙想要问的事情没有机会问,心情不太好。他冷着脸去了毒池,他将铜板放在食指上,拇指轻轻一拨,铜板弹起,抛出一道弧线,落进毒池里。只听细微的一声嘶啦声,那枚铜板已经化成了水,和毒池融为一体。

    停阑抱着一卷古籍走过来,偷偷打量着司阙的脸色,说:“殿下,我在《万毒录》中看到一个方子,实在是瞧得不太懂。殿下能不能帮停阑解惑?”

    司阙冷着脸,始终望着面前碧绿的毒池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凉声道:“去问停云。”

    又是停云!

    停阑咬唇,抱着书卷的纤细手指微微用力,说:“师妹许是很忙……”

    司阙并没有听见停阑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他望着面前的毒池,心里正烦着。他忽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尤玉玑,他不清楚那些他往常惯做的恶劣事情可否能让她知晓。

    她会不会厌他的卑劣与荒唐?

    可是她又不喜欢他带着一张面具在她面前扮乖示弱。

    司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停阑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司阙的神色,见他对她熟视无睹,她眼中闪过失望,又很快释然。反正……殿下这些年一直都这样,始终不爱搭理人。停阑不由想起殿下望向尤玉玑时的温柔目光,若殿下能用那样的目光望她一眼,她就算是立刻跳进毒池,也死而无憾了……

    停阑安静地在司阙身边站了一会儿,才默默走开。

    停云抱着胳膊站在上面的平台上,冷眼看着停阑。待停阑走开,她快步朝司阙走过去,禀话:“殿下,停阑骂夫人是个废物。”

    司阙恹然地皱着眉,瞥向停云,反问:“你听见有人骂夫人什么都没做?”

    停云一噎,顿了顿,应了声是,转身大步离开。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腰侧琉璃瓶中的毒虫也知道了。

    翌日起,毒楼里不再有停阑。

    ·

    接下来的两日,司阙都很想好好问一问尤玉玑。要么是他斟酌不好措辞,要么是尤玉玑因毒效精神不济,他想问的话一直没能问出口,每每离开尤玉玑的身边后,脸色便瞬间冷下去,让毒楼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每次经过司阙身边,他们都担心自己被丢进毒池里。

    天色暗下来,晚霞的红光从窗户照进屋内,尤玉玑睁开眼睛。

    “夫人醒啦!”

    尤玉玑听见这轻快的嗓音,愣了一下,才循声望去。

    抱荷笑出一对小酒窝,开开心心地坐在床边。

    “抱荷。”尤玉玑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抱荷赶忙过来扶她。

    “我本来在自己的屋子睡得好好的,醒过来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吓死我了!好在看见停云……”抱荷松了口气。

    尤玉玑无奈地摇摇头,是她让司阙将抱荷带过来。可没想到司阙直接派人将抱荷掳过来。她如今待在毒楼,身边的人定然会担心她。虽早已让司阙送消息给景娘子,可她还是让司阙将抱荷找了过来,事事都由司阙来照料,她觉得不放心,而且她也想从抱荷口中听一听她出事之后的事情。

    抱荷总是话很多,叭叭地将这段时间京中大事讲给尤玉玑听。

    这第一件,便是毒楼楼主于元宵宴引爆了火药,使得当日参宴的皇亲国戚和重臣,炸得伤亡无数。

    “伤亡情况怎么样?”尤玉玑温声询问。

    司阙刚走到门口,听见尤玉玑的询问,不由停下脚步,立在门外听了听。

    “都说伤亡了近半之数。就连晋南王也挂了彩,不过王爷倒是小伤不碍事。陛下又惊又怒,直接病倒了!”

    抱荷絮絮又说了些,司阙不耐烦地听着,他只想知道尤玉玑的反应。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抱荷说完之后,屋内一阵沉默,尤玉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