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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我还是被这家伙的厚颜无耻气得想破口大骂——那个假警察算什么鸡肋回报?!

    被乱步一把拉住了以后,我硬生生把火气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森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单独谈谈。”太宰治像是精力用光了一样,失去了搞怪的兴致,言行都变得正经起来。

    “有什么好谈的吗?”森鸥外语气疑惑,“难道武装侦探社想扣留港|黑的家眷?”

    “哎呀……这可有些不妙。毕竟是曾经的搭档,太宰君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吧。”

    “港|黑的家眷吗?可是青木小姐本人似乎并不承认这一点呢。”太宰治慢悠悠地回道。

    我提起气来,突然有些紧张。

    “是嘛……”

    “那么……青木小姐是怎么想的呢?因为眼前的‘困难’而直接决定放弃中也了么?”

    ……

    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都朝我聚集了过来,我刚才的火气立刻都消散了,甚至有些许不自然地攥紧了衣角。

    “啊……我不是……之前是我搞错了……我不是。”

    一提到中也……之前被我抛之脑后的那些事才被我从犄角旮旯里回想了起来。我干巴巴地冲电话说道,好像没办法再理不直气也壮了。

    搞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尴尬啊?!因为之前的乌龙是我挑起的吗?

    而且我真的没法说出来“不是中原中也的妻子”这种话,只觉得羞耻度爆表了!

    我逮着人家的重力使信誓旦旦说我是你老婆,把人家心态搞了一通,然后我又说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

    我回忆了一下当年初初见到中也时看见的暴躁小伙,对我最多是有点带着疏离感的温和……

    这个中原中也会想打我么?

    我心头摇摆不定,语气也虚了起来。

    …………

    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我,飘忽的眼神无意撞上了一脸不高兴瞪着我的乱步。

    他绿色的猫眼睛挣得大大的,写满了“乱步大人现在很不高兴!”

    像是秋风吹过泛起涟漪的碧绿宁静的湖水,清凉又深沉。又像是枯灌木枝丫里的一丛薄荷,反常地在冬季用刺眼的鲜亮色泽清凌凌的浇灭了我的那点神游天外的浮想联翩。

    我像是被猫挠了一爪子一样立刻清醒并且提高了警惕!把那些什么尴尬什么赧然都打包扔了出去!

    “我青木昭不是你们港|黑的人!跟中原中也一円钱关系都没!听见了吗?录好音了吗?建议给中原先生听的时候用喇叭在全港|黑公放!”

    我对着森鸥外大声叭叭!立场十分坚定!

    碧眼猫猫矫情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盯着我看了。

    ……

    我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生气真的难哄,我相信太宰前面说的“乱步要生气了”也是真心的忌惮。

    ——毕竟你很难预测到一只超高智商又无比任性的猫咪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灾难……

    ……

    森鸥外好像并不意外,又开始垃圾话了:“唉……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

    “那么……武装侦探社的代表就是太宰治了么?青木小姐呢?”

    我隐约意识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并不是我能掌控的。

    太宰治此时也微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下安定了很多,头一回觉得——太宰治(某些时候)也是一个靠谱的成年男性啊!

    那一边的森鸥外听到我们这边没出声,大约也猜到了结果。

    倒是太宰,不知道矫情什么,突然冲我来了一句:“青木真的很信任我呢。”

    我有点奇怪,很想回他一句——“那不然呢?我去跟他谈判,然后把侦探社的顶梁柱乱步先生都赔给港|黑?”

    但这种场合显然要谨慎。

    我只能瞟了两眼他和乱步,字句斟酌地回答道:

    “你也是太宰啊!你在乎的存在好像也跟那边那个家伙没什么区别吧。”

    “……”

    太宰和对面森鸥外的呼吸声好像都停息了片刻。

    我紧张地瞄着太宰治,他却好像心情不错地笑了出来:“是哦!多谢青木小姐啦。”

    说完就扭头走向了一旁港|黑附近的小路,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对面的芥川看都不看我们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一眼,跟上了太宰治的脚步。

    **

    我有些迷茫地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几集剧情。乱步却心情不错地从兜里掏了出来一个酸甜的柠檬味大福递给我。

    ——看来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而我像个选择题全蒙了C却考了前几名的混子学生一样,高兴又忐忑。还不敢问他——这题为什么选C啊?

    *

    谷崎在我耳边小声哔哔:“为什么在大街上就跟他们开始谈起来了啊,好奇怪啊。”

    我好像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想了想回答到:“可能因为夜晚的横滨都是港|黑的会议室吧。”

    谷崎:“……”

    我本想问一句乱步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沉默良久的国木田先生这时终于忍不住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所以……”

    我和谷崎齐齐扭头,看向了刚才一直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国木田先生。

    他分明已经缓了过来不再喘气也不再出汗了,但脸色却比刚才更苍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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