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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回归的我却依然固守着最狼狈的姿态,一如当年冷静的灵魂和泪水涟涟的小女孩。

    下意识逃避面对最紧要的问题,我挣扎着抽出右手想要拿回戒指。然而手臂向前的姿势都没摆好,就被警惕的中也捏住了小臂。

    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砸在了茶几前的木地板上。

    停歇了的泪水此刻有了疼痛的生理泪水打头,再次找到了体面又合理的借口,化作一连串的泪珠不停歇地满溢而出,滴滴答答地砸在面前这块儿地板上,扩大着水液侵占的范围。

    绝望地沉溺在自己不可救药的过去和现实的夹缝里……我找不到挣脱的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只吃了个罐头,这么情绪大开大合地来回折腾了一阵,我低血糖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大脑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传来,眼前是一阵不均匀地发黑,而后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也不用再面对接下来的问题了。

    **

    事实证明,我想得美。

    约莫没晕上多久,我就又醒了。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觉除了手腕热辣的痛感,最明显的异常就是双手被缚在了背后,触感上好像是窗帘扣。位置倒是丝毫没变,仍躺在晕倒前就躺着的这块儿地板上。

    虽然醒来了,我依旧觉得眼冒金星,乏力感似乎随着饥饿感增强变得更明显了。我余光瞥见了客厅落地窗边倚坐着的中也。

    他没有动那瓶酒,只是跟我远远保持着距离,一脸莫测地盯着我出神。

    疼痛的手腕和guntang的脚趾一阵阵地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依旧沉溺在痛苦当中,或者说,随着醒来后发觉现状丝毫没有改良的趋势变得更痛苦了……

    为什么还不能醒来?

    努力不去看中也,努力不在脑内回放他拿枪指着我那一幕。

    ……

    那个人怎么样了呢?

    ……

    恍惚间耳边又回响起了过往的魔咒。

    “你居然真的相信‘同伴’这种东西啊。怎么这么幼稚。只有利益才不会背叛你啊。”

    同样年纪尚幼的小孩子,却秉持着许多成年人都不及的冷漠世故。

    随着我毫无挣扎地沉向地狱,她好像才一瞬间学会了属于这个年龄的慌张。

    “怎么会!……喂!你快死了!你想死吗?你倒是用异能自救啊!”

    “喂,你快死了!”——是这样吗?

    难怪觉得四肢开始发冷了。冷得想发抖。但肺部被打穿太糟糕了,虽然还勉强能呼吸,但血沫简直呛死了。咳嗽也太痛了,我只能小口小口喘息着,还要忍耐着颤抖……

    ……听不清了。

    “我真的看见了!她真的有……没有……真的……”

    “别杀我——”

    凄厉惊恐的尖叫伴随着子弹的呼啸声戛然而止。

    橡胶手套熟悉的力度抓上了我的胳膊,我沉沉地合上了双眼——看来你的利益对你也没有那么忠诚。

    ……

    …………

    出神后,我注意到自己正盯着客厅墙上的挂钟。漠然看了良久便沉默了。

    当我需求的仅仅只是时间时,眼睛和大脑就会自然而然地忽略挂钟的其他东西。

    我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个挂钟不是我送给中也的那个。是原先的那个。

    桌上的茶具也不是我送给他的,是他几乎从来用不上的旧茶具。

    沙发紧贴着的墙上没有我喝醉后雕的那朵玫瑰花。

    酒柜上的锁是我给他更换前的旧锁,隔三差五被太宰治撬一通。

    之前被我的信任和安全感给无视掉的种种异常开始压抑不住,在我脑子里逐一浮现。

    ……

    我不敢再看了。

    恐惧像黑夜般蔓延,我又颤抖着抽泣了起来,同时拼命阻止自己可怕的猜想。可身体像是应激反应般地调动起了异能,试图感知空间定点。

    原本遍布横滨乃至周边数个城市的密密麻麻的定点共鸣仿佛泥牛入海,此刻全数湮灭无声。

    我只能感知到自身的空间还在,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

    这给了我一丝喘息的余地。

    ——如果不是空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带着昔日的痕迹,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太过渴望幸福以至于臆想得疯掉了。

    可即使是现在我也快疯掉了。

    再怎么拼命否认,我脑子里也不由得产生了个可怕的猜测——我似乎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这个世界,包括我的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在不远处安静地观察着,确认对方的状态还是有些不太对后,原本有些迟疑地想问什么的嘴巴又闭了回去。

    他烦躁地拧眉,透过落地窗望向远方。

    其间几度回首,看向这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顾忌着什么而选择了一言不发。

    ……

    不待我继续安静地发酵崩溃,大门的方向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眼熟的几个黑西装走到我面前架起了我,他们看向我时的警惕和攥得紧紧的动作让我的心揪得更紧。

    中也沉默地盯着我。

    我瑟缩着躲避着他的眼神。

    黑西装安静等着他发话。

    ……

    “送去拷问室。”

    ……

    一股寒气从脚底紧贴的瓷砖升起直冲上天灵盖,仿佛连血液也被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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