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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一时十分的精彩。 时锦正要回房歇息,冷不丁想起什么,又退回来,问她:“说起来,我断腿那夜,高烧不退,是你在照顾我吗?” “姑娘说什么胡话呢。”知蕊木然道,“姑娘只是低热,况且那夜我只顾着找大夫,哪能分出身来陪着你?” 说完,知蕊后知后觉地问,“姑娘那夜,是高热?” 时锦点了点头,正想开口,侍女进来禀报:“夫人,太子殿下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时锦“嗯”了声,压下解释,对知蕊道:“我们先去前厅。” 太子几乎是他们到府没多久就来了,约莫是收到消息就赶过来的。时锦原本还想着他收到的消息倒是快,一见他,反被他凝重的神色吓到了。 她给知蕊使了个眼色,知蕊心领神会,带着下人鱼贯而出。 时锦这才问:“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太子眉头未松,沉重道:“你上次让我办得事,没办成。” “没拦住?”见太子点头,时锦闭了下眼,很快调整好心绪,“无妨,他派去的人比你早,情理之中。” 想了下,时锦又道,“查到了就查到了,把他们拦在路上,晚一些进京也是一样的。你吩咐下去了吧?” 时锦能想到的,太子自然也能。 他点点头:“你放心,拦住了。” “这就行。”时锦松了口气。 太子久久未曾开口,视线落在时锦的腿上,目光隐有悲痛之色。 时锦循着看了眼,执起瓷杯慢慢抿了口水,垂着眼问:“你知道了?” “是。”她在岭南坐了将近三年的轮椅,断腿的事情左邻右舍都知道,查出来太容易了。太子艰涩道,“不是说,只是摔着了吗?能摔那么严重?” 太子业已知道,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时锦索性全盘托出:“摔着了不能,打断可以。” “打断?”太子猛地抓住扶手,筋骨用力,发出骨骼错动的声音,“谁干的?” “正查着呢。”时锦笑了笑,戳戳他的手背,“好啦,多大点儿事,坐轮椅我都习惯了。” 太子并未因为她的规劝而轻松下来,反而心情愈发沉重:“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想瞒着他,怎么可能瞒得住?” “我知道瞒不住,可是不瞒不行。” 太子语气微怒:“你自己都受了这么大委屈了,还替他着想。元嘉,你能不能——” “你不懂。”时锦打断他,“我腿刚断那夜,他去岭南见过我!” 太子满脸怒色登时一滞。 时锦慢慢道:“我三年前向他表意,他以为是玩笑话拒绝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责。他若是知道他去照顾我的那夜是我断腿了,怎么可能受得住?” 她看了太子一眼,继续道,“我以前想着他把我扔在岭南不闻不问,所以气愤怨恨,不想让他干涉。可他若是去见过我,又是在断腿的那晚,你说,我怎么敢让他知道这件事?” 她说得有道理。 顾云深有多看重她,他心知肚明。若顾云深真的知道这件事,连他都无法保证,顾云深会做出什么举动。 可是—— 太子泄气似地靠在椅子上,疲惫道:“可是,三年啊,元嘉,整整三年,你居然瞒得这么紧?不仅瞒他,你居然把我和父皇都蒙在鼓里。若非我此次自己查到了消息,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瞒不下去,或者瞒到能站起来的那一天吧?”时锦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一定要宣之于口的事情。没了一双腿而已,有知蕊帮着,又不影响活着。” “你——”太子气恼地拿手指着她,时锦笑盈盈地挪开,问道,“好啦,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今日来,不会就只是问我这个吧?” 时锦有此问,原也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料到太子居然真的摇摇头。 时锦兴冲冲地问:“还有什么?” 太子从怀中掏出一沓信递给她。 时锦边接边问:“这是什么?” 太子道:“这是三年间,显之往岭南给你送的信。” 第40章 时锦脑海中有大半晌的时间都是一片空白。手臂还僵在半空中,手中举着一沓信,好似感觉不到酸痛。 太子没说话,厅堂里于是安静地落针可闻。 好半天,时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飘忽,落不到实处一样:“你说,这是他,寄去岭南的信?” 话到最后,尾音颤了颤,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 太子在她的目光中点点头,重复道:“是显之寄往岭南的信。” “可是,”时锦语气干巴巴的,无措道,“可他不是把我扔在岭南,不管我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的结论,觉得显之是不管你了。”太子顿了下,对上时锦复杂的目光,一字一字道,“据我所知,这三年,显之往岭南的信从来没有断过。” 时锦握着信的手不由紧了紧,她喃喃道:“我一直都未曾收到过……” 若是三年不间断的送信—— 时锦展开手里的几封信,抬眸望向太子,“这些——” 她的疑问都写在脸上,没等她把话说完,太子就截断她的话,解释道,“这是我的人去岭南时,在你住处附近一座破败的院落中寻到的。显之三年间寄给你的信远不止这些,若是你一封都未收到,其余的信应当是都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