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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的场景已然模糊,但他觉得,自己当初会选择她,还是有一定原因的,这女子身上的攻击性和温婉是结合在一起的,二者相辅相成,又形成极大的反差,确实很有意思。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他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就会完完全全被她迷住。 客厅的灯又在闪烁,两个人同时抬头望过去,殷顾从椅子上下来,俯身在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纸盒子,拆开后,里面是一个三十瓦的灯泡。 “有梯子吗?我给你换。”薄行简随口说。 “好啊,谢谢薄总。梯子在储藏室里。” 殷顾站着没动,伸手把储藏室的位置指给他,薄行简便走过去搬出来,站上去眯着眼睛把电灯泡换了,顺手把坏掉的掷入垃圾桶。 殷顾重新开了灯,室内灯光重新明亮起来,她笑了笑:“对了薄总,我卫生间的水管一直漏水,我只好拿盆子在接,您能帮我看一下吗?” 明明已经提出了要求,她却又有些抱歉起来:“我忘了,您生活条件优越,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修水管?恐怕连怎么修都不知道吧。” 薄行简确实是不会修的,但听了殷顾这话又不怎么舒服,他盯了她一眼,直接走到卫生间门边,‘啪’一声开了灯,狭小的室内泛着潮气,茉莉味沐浴露的香气氲在空气中,浩浩荡荡扑面而来。 他蹲下身,仔细去查看那滴滴答答漏水的水管,拍了照用手机搜索了一会儿,转过头:“工具箱在哪儿?” 殷顾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想了想:“应该也在储藏室。” 于是他又走去储藏室,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在里面找了两个橙黄色的卡箍,回去后套在那水管的破损处,用螺丝刀柠紧。 这房子的布局本来就紧凑,卫生间就更是狭小,他又长得高,整个人憋屈的厉害,站起来时已经烦躁至极,偏巧脑袋又撞到花洒,有些狼狈,殷顾笑了一声。 “你故意耍我是不是?”他冷着脸猛地转头,单手掐着女人的胳膊,把人按在墙边:“这种破房子,你住着有什么意思?” 她手臂的皮肤冰凉细腻,身上散发着茉莉的浴液味道,薄行简几乎可以想象,就在不久前,她是怎么样在这间卫生间洗澡的,四处空间狭小,她也许一转身就碰倒了洗发水瓶子,湿漉漉长发披散在背后,皱着眉伸着细瘦的胳膊去捡。 漏水的水管滴了凉水在她脚背上,她便会拿起花洒用热水覆盖掉冷意,缩着肩膀裹上纯白的浴巾,用手掌一点点擦掉镜子上白色的水雾。 他自知并不是个急色的人,但眼下这一切杂乱的联想,又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脑海中的,窗外的雨势更急,他低头时,才发现殷顾的眸中蓄了泪水。 水光让她的眸色更深,殷顾仰着头:“薄总,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这所房子是我用自己的能力赚钱买来的,虽然比不上的你的豪宅,但也是我遮风挡雨的家,请你不要用侮辱性的词语来形容它。” 她的眼泪让他心烦意乱,薄行简放开她,大步走出了这所房子,电梯迟迟不上来,他不愿意再等,推开安全门走了楼梯,隔绝已久的灰尘在空气中寂寞的漂浮着,他才发现那条丝巾还没有送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重新又返了回去,敲门时点起一支烟来,殷顾打开门来,他就把丝巾递了过去,什么都没说。 转身要走时,殷顾忽然又叫住了他,薄行简回头,见她靠在门边,仍然是刚才的一身装扮,懒洋洋开口:“要不要重新交往?” 她的肌肤在暗夜中闪着光,身子向前探了探,将他手中的香烟掐灭,然后就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薄行简说了声‘好’字,她便点点头,‘砰’一声关上门。 看着那深蓝色漆面的防盗门,薄行简沉默了几秒钟,坐电梯下楼,司机见他冒着雨过来简直吓了一跳,急忙下车解释:“对不起薄总,刚刚保安叫挪车,我才换了个地方停车,没想到您…” “没事。”薄行简摆了摆手,摸了把头上的雨水,他就这么湿漉漉坐进车里,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他忽然笑了。 … 薄行简走后,殷顾回屋套了件宽大的卫衣,拿上雨伞去了趟便利店,她晚上还没吃饭,净挑了些主食类的食物,又买了三串酱烧鸡rou串,提在手里上楼。 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邻居家老夫妻牵了条穿雨衣的比格犬下来,那老太太就笑道:“小殷,你哥哥来了。” 寒暄几句后,殷顾在电梯里低头检查自己手中的购物袋,本打算把一块甜腻腻的巧克力藏在卫衣口袋里,最后还是作罢,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最上方。 慢吞吞按了密码,她进门便注意到门口衣架上的黑色西装外套,长柄雨伞被收拢得整整齐齐,放在桶中沥水,她顺手也把自己的折叠伞放过去。 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脚步略顿,坦然的与他对上目光。 江承淮并不是她亲哥哥,而是曾经寄养在她家的邻家哥哥,二人的父亲同为记者,又一同离奇死亡在山路上,江承淮没有母亲,也没有亲人,就被殷眉接了过来,他比殷顾大了十岁,殷顾小时候基本是被他带大的。 后来江承淮出国留学,殷顾渐渐长大,对他的记忆已然模糊,直到五年前他再次出现,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重塑了她的人生与价值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