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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这次风光最盛的杨婉容,也是因为要越过王昭容的位份才好抚养她的女儿,她没被册封之前也不见官家待她这位养母有多少热切。 她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准备含糊含糊躲过去了,“我只是觉得有这样几分可能,又不是说一定是的。” 皇帝略含了几分气,等着云滢在心里面把每个嫔妃过了一遍之后觉得没理才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拜云滢所赐,他的耐性倒是又好了许多。 “那些书本还教会你什么了?”圣上的眼中略有些杀意,他垂下眸去把玩云滢的手,“原不应饶过这些这些编排皇室、藐视君主的落魄书生,便该交付有司议罪,省得你这样想东想西!” 她的那张檀口盛满了芬芳甜蜜,叫人爱也叫人恨,还不如这样一双纤细柔软的手,安安静静地供他把玩,不会说出些叫人头疼的话来。 “书里能教我的不是都已经叫圣上知道了么?”云滢见圣上不降罪,不怕死地又去与人耳畔私语:“官家真的不是教我变成六宫共恨么?” “谁敢这样想,”圣上淡淡道:“有家人在,她们不敢。” 嫔妃自戕与争宠陷害旁人都是罪过,斗赢了也就罢了,一旦成了输家难免要连累外面当官的家人被连坐。 云滢原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皇帝这样说了她也不会有旁的话,“我就知道书里面是骗人的,官家崇尚节俭,又是身体力行,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让我的衣食住行超越规格?” 皇帝自己是不太注重这些享受上的事情,而且也不喜欢后宫女子奢靡成风,互相攀比,但是群玉阁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云滢的喜好而置办的,甚至明里暗里都有些超出份例的,圣上送她的这些首饰也是当世罕见,嫔妃请安的时候几乎没有瞧见过这等的物件。 当然圣上身边的江都知掌管入内内侍省,在账面上也不会叫皇后查阅的时候觉得难堪,皇帝力求节俭,福宁殿的份例一向是有超出的,随便挪一挪就够群玉阁填账了。 然而正因为如此,福宁殿私下里的贴补显得圣上与从前的云美人是共享份例的,群玉阁额外的用度只要查一查,就知道对不上数字,反而更叫人羡慕嫉妒。 云滢本以为她这样说,皇帝就算心里不生气,但是面上肯定还是要正经古板地斥责她怎么这样不知羞,孰料圣上竟颇为赞许,仿佛她说的这句是今日里难得听得舒心的。 “朕疼你难道不应该么?”圣上笑着轻抚她的眉眼:“朕不愿旁人看轻你,有了这些明示,即便朕有事不来,那些内侍宫人也不敢不尽心服侍你。” 人的思想情感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他既然中意她,就容不得旁人一星半点的轻慢与懈怠,福宁殿无形而持久的重视比下一道谕令还要管用,宫中拜高踩低惯了,知道云滢受天子宠爱,更会额外尽心伺候她。 而他对自身再怎么严厉要求,同爱幸一个女子,想叫她获得超越规格的享乐,这并不冲突。 “阿滢读过《原毁》吗?”圣上笑着执起她的手在那细嫩的掌心里写字,弄得云滢下意识瑟缩。 “官家说的是韩相公写的那篇吗?”云滢笑着点点头,颇有几分自得:“我在官家书房里见过您的朱笔批注,然后就去读了几遍。” 圣上含笑瞧她,似乎是在说难得她也会看这些正经书籍,“朕批注些什么了?” “旁的我不大记得了,不过韩相公说,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云滢回忆着文章被勾画出来的部分:“我知道官家特别喜欢这一句,不单是勾了出来,还在旁边写了话。” 圣上倒也不为难她,她平日里没什么指导良师,只是记得自己的夫君喜欢读些什么,这已经很难得了,“不过是说诸如舜和周公这样的古时候君子对待自己要求严厉,对待旁人却要求宽仁罢了。” 这篇文后面还有一段,是韩相公用来讥讽现如今的君子,“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现在的君子对待自己倒是很宽松,对待旁人就要严厉要求。 他约束自身便已经是为群臣做了榜样,但云滢这么一个被他养在会宁殿中的女子,不该有那么多的束缚和限制,被人当成天底下最珍贵的女子一样捧着过日子就可以了。 皇帝携了她的手下榻,教云滢随他一道出去走走,“事情不必久拖,今日也还算不错,就叫人直接将你的东西挪到主殿去,等将来选了好日子,再让人翻新。” 主位不住在正殿,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够笑话她的,这些云滢可以不懂,但是他也不能任由群玉阁这些人顺着主子的心意拖延下去。 女子出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云滢虽然自恃美貌,但是也还是重新匀了口脂,又让贴身服侍的兰秋和蕊月从圣上新赐的珠宝中选出些与她服饰相称的搭配上去。 皇帝对于御苑的景致其实并没有太多兴趣,只是同人出来走一走散散心,心情也会松泛许多。 但是云滢甚少出来,她体力并不如皇帝,又流连其中景色,到了一处扎好的秋千边上就不愿意再动身了,求圣上让她在上面荡一荡。 时兴的秋千有两种,一种是长五米到十米之间的长秋千,女子站在秋千上做出各种姿势,极具观赏性,另外一种就是供贵人偶尔歇息,或者说是为御苑添一处装饰的小秋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