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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过耳后,商陆抬起头,神情如常,仿佛方才发生的变故只是周沫的幻觉,仿佛这一屋子的残骸与他无关。 商陆竟然笑了:我没事,能再给我一张纸巾么? 周沫恍惚的将纸巾递出,商陆又抽出一张,垫在手里小心仔细地将玻璃碎片中的手机拾起,然后随手翻到龚经理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商陆简短的交代着:如果你走不开,就找个信得过的人送笔钱过来,我这里出了点事。 周沫愣愣的看着商陆,脑中滑过一句形容糟糕的平静,对,就是糟糕的平静。 她突然有些理解商陆,感觉他一直都是这样度日的佯装无事的度过每一天,哪怕心里阴雨如晦。 外人看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眼睛里分明汇聚着风暴,却又要拼命的压抑下去,露出云淡风气的,能镇得住场面的笑容。 你这样不累么? 周沫平板的问完这句,就转身走出了包厢,站在走廊外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下去,直到坐在地上,竟然舒服的不想起来,叹了口气,闭上眼,有种灾难过后的脱力感。 商陆没有追问那句话的意思,也没有追出来,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靠着,睁着眼睛望着那盏灯光并不强烈的水晶灯。 他问自己,为什么在得知隐藏多年的真相后,他愤怒、震惊,却不心痛?为什么他并不是十分计较苗淳没有爱过他,而是她的欺骗和利用,以及自己的识人不清和傻逼? 嗯,就是傻逼。 他除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还是个傻和逼都渗到骨子里的傻逼。 商陆一手遮在眼睛上,想象自己已经只手遮住了青天,然而视线陷入黑暗,脑子却越发清醒,此时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其实他早已忘记了苗淳,小到她的五官和口头禅,大到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快乐的事,甚至没有把握假如现在就跑回老家去见她,能不能在一竿亲戚朋友之中一眼就发现她。 现在的苗淳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商陆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兴趣研究。 是爱情真的会过期,还是时间真的会改写记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算爱情没了,自尊遭受践踏和欺骗的痛苦,也不能随之连根拔起。 龚经理赶来后,及时的料理了后续的事,赔了钱,并叫了公司的司机开车送周沫回家。 坐在车里,周沫托着腮回想刚才的事,以及临走前龚经理和她私下里说的那些话,耐人寻味。 男人都有扛不住的时候,多强悍的男人都一样,烦恼的事憋久了就需要发泄一下。女人有时候还是要担待一些。 这里有您,哪轮得到我啊。我再想拦事儿,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什么?什么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的意思就是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现在想起来,周沫只觉得好笑,经过了商陆的雷霆风暴,她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了。 她何必怕龚经理呢?不就是违反雇佣合同么?爱咋地咋地吧。 一个人要是连失去都不怕,还怕失去什么呢? 身心刚遭遇过台风过境的周沫,已经疲惫不堪,拖着仿佛被绑了三只沙袋的脚跨进了家门,果不其然的迎来了在客厅中坐镇的夏行止的臭脸。 她知道,另一场战争正在等着她,她要在今天画下休止符。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零点五十八分。周沫指了指他对面的挂钟说。 夏行止声音沉了几分:你也知道零点五十八分了,都已经凌晨了你才回家!去哪儿了? 去帮经理解决事情去了。 夏行止瞪着她那张爱答不理的脸,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儿。他坐在客厅里等她到半夜,她回家却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这算什么? 去见那个商陆了吧。 周沫换好拖鞋,刚要往卧室走,听到这句话顿在客厅当间儿,心想是阮齐已经通风报信过了,还是夏行止的又一次猜忌? 对,是去见商陆了,这是我的自由。 狗屁自由!夏行止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你之前都是怎么跟我解释的,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那今晚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干嘛了! 夏行止的表情分明是你们是不是干了,这看在周沫眼里,就像是扎进rou立的针。 脑子嗡嗡作响,根本来不及组织好语言,但周沫却听见自己这样说:夏行止,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在咱们决定这么多次分手后,你还是要抓着我的小辫子不放,你不烦,我都烦了。就算你曾经是我的男朋友,我也没卖身给你。我爱去见谁就去见谁,爱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爱和谁有关系就和谁有关系!现在全世界的男人都可能成为后补,就是和你不可能! 你!夏行止现实震惊,接着是怒吼:周沫,你别逼我! 周沫眼皮一紧,被这句他妈的刺激了中枢神经。 我逼你?我犯的着逼你么?你他妈的算老几啊?你他妈的跟我求婚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跟我复合是他妈的为了你的愧疚,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他妈的真真正正为了我这个人过?今天在餐厅,你怎么刁难我,我都能忍,你不就是要面子嘛,好啊,我给你面子,我想和你好聚好散,表面上过得去就算了,可你非要当场兴师问罪跟我撕破脸,闹得全餐厅的人都看笑话。我躲开你去帮公司处理事情,我也不否认去见了商陆,可你是不是要把所有和商陆沾边儿的事全算在我对你不忠的证据里?既然你觉得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还和我废什么话?我告诉你,我原来和你约法三章,都是因为放不下你,不想就那么断了。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