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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音律高低,唱腔贴合,姚珞也不避开,当着所有人的面边写边哼顺带再修改,有时候一段就要憋上半个时辰,听的所有人从一开始“好耶近距离听《入军记》”到后来“能不能通融下给我们换个船”。 “看看你们这样,真是一个个的叶公好龙。” 姚珞冷笑着拨弄手中三弦,声音愈发有了些嘲意:“不知人所苦,何来后时甜,你们真以为写个评书本子分分钟就给你们做出来呢?村口的驴都没你们军师来的苦干,有本事你们都和我一样,一天六个时辰和我又训练又干活啊。” 乐进默默地缩在角落不敢开口,曹cao在旁边悠哉喝了口茶,声音也多了点笑:“所以都和你们军师学学,别老是觉得干事儿容易。” “那知道我不易,东家您倒是来找几个人给我分工。” “回去就来,回去就来。” 提到这个曹cao也有那么点无奈,他好不容易打出来点名声,想要招人也是很麻烦,尤其是文职方面更是如此。现在会读会写的几乎都是出自世家,姚珞扫盲虽然初见成效但终究没法比。至于郭嘉与戏志才这两位都是姚珞拉回来的,他们虽然也有交友,但听说是要来曹cao这,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征辟呢?” “征辟可以,但是一般来说有些人一次两次还出不来,就为了赚名声。” 姚珞抽空又摸了一段曲调,确认和弦什么也没问题后伸手拿杯水给自己灌了两口,随即才继续往下说:“征辟之人多为的是‘大业’,咱们济南的大业……说难听点,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做大事的人,而是要来能干活的。” 这也是曹cao现在面临的一个局面,地盘不大,高位的人其实已经都一个萝卜一个坑呆满了,能干大事的人来都不好挪位子,不然她当年也不可能把自投罗网的赵云放成旅行赵云:“东家,这就是你的错了。” “……我知道。” 曹cao面露苦涩,他也想要扩大地盘,但现在这样的阵势,扩大地盘意味着攻打别人,但这样挑起内乱又和董卓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倒是觉得,转机马上就会来。” 姚珞低声开口,弹拨着手的弦时略微抬起视线看向船外的艳阳天。从酸枣回到济南也花了七八天,济南军入军营后气氛也不太好,抱着同袍的骨灰又不敢进对方家门,最后居然还是被对方家人给骂进来的。 郭嘉早就已经做好了抚恤工作,包括抚恤金以及济南军家眷安排都是他和戏志才一个个盯死了,有伸手的直接拉出去筑估计一辈子都筑不好的城墙。姚珞在休沐日抱着她的三弦晃晃悠悠走进茶摊,刚走到街上时就听到了仿佛是“土匪来了”一样呼喊。 “姚先生来了!” 在这呼喊还没开始之前,看到姚珞来的小贩小摊就在迅速收拾东西,和城管来了一样飞速往前跑。姚珞麻木地看着一群原本还在胭脂铺逛的姑娘尖叫着提起裙子冲向茶摊,脸上甚至于还有半试用刚涂到一半的粉底。 很快旁边的店铺支起门板全都不开业,轰隆隆地全跑去街上占位子。姚珞满脸不情愿地一步步向前,看着地上都用白色粉笔画好区域标好数字,中间和摩西分红海似的给自己让出一条道路的场景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半年没回来,这也太过头了点吧? 最关键的是她仔细一看,距离最近的好位子上还有在摸鱼啃糕点的曹cao郭嘉曹昂,而旁边的人细碎的言语也穿到她耳朵,甚至于还近距离捕捉到了一个“刚一病人在华医师手都快不行了,听到姚先生回来立刻弹起来病都好了”的段子,脚步预发沉重起来。 看杀卫玠,看杀卫玠,她终于明白卫玠是怎么死的了。 坐在茶摊正中央给自己留好的桌椅前,姚珞先是轻咳一声,听得整个街上安静时才抬起头:“都,都挺好啊?” “都好都好,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嗯,那今日《入军记》继续说下去了,不多啊,说一段。” 轻轻滑过马尾弦,透亮而带着些许金鸣之声的乐曲从手中传出,带着分明利落的节奏感划过所有人的耳朵。一点点长大成为少女的姑娘却是依旧如同曾经那样腰板挺直,张嘴的那一间透亮的音色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久旱逢甘霖那样让人安心。 “军中将士有其名,个个识字武艺精。骁勇善战马上跃,笔走龙蛇皆雄英。” 唱完开场诗听着下面的高声叫好,姚珞扫弦定音,抬手拿住手边醒木猛然拍桌,当得一下让所有人又立刻闭上嘴:“上回说到王二狗已是入了军营,成为一名先锋,每日与战友们辛苦训练,竟还得学了诗文。其中一篇叫‘无衣’的,更是面还写了这么段。” 简单给人回了个前情提要,姚珞同样也没有忘记自己说书时还夹的私货。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的说书都是为了让这群根本没机会接触书本的小老百姓多点知晓这种四书五经的渠道,该加进去的肯定是会加进去。 然而就在她刚开了个头,竟是后面有人接主动接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有些愕然地看着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竟是所有人似乎都念通了《无衣》后姚珞略微停顿片刻,手中一划三弦再抬手拍住醒木,微微低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哽咽,表情多出的笑也被她掩下,语气愈加沉重起来:“虽说也习了字,可那王二狗子听得同袍们都喊他二狗子,心中无奈却又没有不满。名字那都是父母给的,又怎么能不要这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