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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也有白月光 第2节

    苏金枝忍着恶心,拉着翠香迅速向后退开,绷脸斥道:“公子请自重,我乃雍王世子妃,也是苏宰辅之女。”

    就算不忌惮李成未,好歹也要忌惮一下她爹。

    闻言,殷廷灿果然收敛了几分,抱臂认真地打量起苏金枝来。

    眼前的美人儿,云髻堆翠,面若芙蓉,明眸皓齿,尤其一捻纤腰束素,仿佛一掐就会断似的,她身上穿着一件妃色软烟罗衫,衫下雪肌若隐若现,有如薄雾笼花,看地殷廷灿喉头发紧。

    殷廷灿忽然拍了一下掌,指着苏金枝的脸蛋,回忆着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苏宰辅那个……养在道观里十几年……前两年才接回来的……嫡长女,苏,苏什么……金枝来着?”

    苏金枝冷笑着没应话。

    看来她如今的名气在京中还不小,连这些纨绔们都有所耳闻了。

    她爹苏唯孝当年赴京赶考后,一举蟾宫折桂,中了个状元,却被槐安伯孙家榜下直接抓了回去当女婿。苏唯孝贪图孙家的权势和孙氏的美貌,便瞒着所有人停妻再娶。

    那时,她娘已经怀了她。

    只是她娘生下她不久后就死了,祖母养不活她,便将她送给一个游医学艺。那个游医便是她的师父,神药谷的主人。

    她自小在神药谷长大,直到前两年才被她爹派人接来京中。

    但是孙氏一直不肯承认她娘和她的身份,直到孙氏需要她代替苏玉芝嫁给李成未冲喜,孙氏才不得已承认她娘的原配地位,并向外宣布她嫡长女的身份。

    苏家为了掩饰苏唯孝抛妻弃女的行径,就故意对外说是她娘是生她时难产死的,而她自幼命弱难以养活,故此放在道观中寄养。

    “本小爷当初听说了之后,还只当你是个粗俗不堪的乡下野丫头,如今一见……不成想竟是个人间绝色。”殷廷灿围着她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可惜,“苏宰辅竟然舍得把你……送给李成未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冲喜……啧啧,真是暴殄天物呀!”

    恶臭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地苏金枝想吐,她嫌恶地睨着殷廷灿不说话,眼中有暗芒凝聚。

    殷廷灿伸手摸向苏金枝的下巴,语气下流至极,“不如你来跟小爷,小爷保证让你从此快活似神仙,比跟着李成未好上百倍,怎样?”

    翠香吓地拉着苏金枝的衣袖抖了起来。

    苏金枝微微眯眼,广袖轻轻一抖,一根细长的银针从袖口下的指缝间露了出来。

    只要殷廷灿敢碰她,她就先废掉他一只手,反正账也不会算在她头上。

    这时,杨公子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直了眼,慌慌张张上来用胳膊撞了一下殷廷灿。

    殷廷灿扭头不满地瞪了那杨公子一眼,“撞我做甚?”

    杨公子挤眉弄眼地朝着前方不停努下巴,殷廷灿顺着杨公子的方向扭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变了,吓地忙缩回手,两只眼睛瞪地铜铃似的,瞪着苏金枝身后方,张嘴结舌道:“你你……你……怎么你……”

    苏金枝一怔,难道是她身后有人?

    第2章 夫君,他们欺负我。

    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果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少年生的剑眉凤眼,峭鼻薄唇,五官宛如刀削,脸色苍白盛雪,在月光下泛着冷釉般的色泽。

    他内里穿着件石青色蟒袍,外面却披着一件玄色金云纹肩披风,立领上的三只色泽黄润的金丝盘口整整齐齐地扣着,将下颌之下,裹得严严密密的。

    看起来禁欲又神秘。

    少年静静地立在光影下,黑眸无波无澜地看着他们,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无端端地就让人想起了——

    讨命的阎罗,还是异常俊美的那种。

    苏金枝愕然,来者竟是李成未。只是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从不参加任何宴席的吗?

    不过眼下可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她好不容见到李成未一次,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金枝悄悄转动手腕,将银针对着腰侧扎下去。下一秒,她的眼眶迅速红了,晶莹的水汽登时盈满了双眸,显得十分委屈又柔弱。

    只见她朱唇一撇,身形一转,飞快地跑到李成未身边,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住李成未的手腕,同时用团扇指着殷廷灿他们,泫然欲泣道:“夫君,他们欺负我。”

    殷廷灿,李公子,杨公子:“……”方才明明像雪莲一样清冷不屈的女子,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弱不胜衣的小白莲了?

    李成未缓缓垂下眼帘,看着苏金枝状似无意扣在他腕间的柔荑,剑眉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继而转眸,淡淡地盯着苏金枝,眼里似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苏金枝歪了歪头,红着一双兔子似的眼睛,冲着李成未甜甜一笑,指腹却迅速无误地摁在李成未手腕上的寸关尺脉上。

    肌肤相触时,尽管苏金枝早有心理准备,可她还是被李成未冰块似的体温给震了一下。

    李成未也觉察到了她的手用了力,他似是十分厌恶她的接触,眸色明显地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苏金枝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在静静地审视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紧,指腹微微松开,暗忖:难道是李成未发现她真正的意图了?

    她委屈地松开手,咬着嘴唇,白着小脸,垂首立在一旁,乖乖地等待着李成未发落。

    那模样看起来,要多‘我见犹怜’就有多‘我见犹怜’。

    片刻后,李成未什么话也没说,而是提步朝着殷廷灿他们走了去。

    三人立即不约而同地向后跳了一步。

    殷廷灿目光闪烁地往李成未身后瞅了瞅,好像在找什么人,一边心虚地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就是喝多了些,想……想来同世子妃打个招呼而已。”他生怕李成未不信他,反手拉住身后的杨李二人,“不信,不信你问他们。”

    杨李二人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们就是想来同世子妃打个招呼,别无他……”

    话未说完,三人竟见李成未目不斜视地擦着他们的肩……毫不停留地——走过去了。

    殷廷灿,杨公子,李公子:“……”

    苏金枝:“……”

    翠香急地忙扯了扯苏金枝的袖子,示意她追上去。

    苏金枝苦笑着冲翠香摇了摇头。

    她早知道,李成未是不会帮她的。

    不过于她而言根本无所谓,因为她方才已经有了更重要的收获——

    “雪魄”就要恢复了。

    看着李成未的背影消失在曲廊中,殷廷灿终于反应过来,仰头得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你这个世子妃在李成未心里根本无足轻重啊……我明白了,都说李成未的心上人是你的meimei苏玉芝,所以不待见你,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见李成未根本不管苏金枝的死活,殷廷灿越发胆大起来,他再度朝苏金枝走近,直接逼地苏金枝退到了柱子旁。

    “你要干什么?”翠香慌忙拦在苏金枝面前道,却被殷廷灿一把揪着推开了。

    “美人儿,既然他李成未对你如此无情,你又何必吊死在他身上?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不如你早早儿地跟着小爷,小爷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说着,殷廷灿就要搂她的腰肢。

    苏金枝悄然翻手,将针尖对准了殷廷灿的下腹气冲xue,比起废掉殷廷灿的一只手,她现在更想让此人从此不举。

    “世子妃。”

    就在这时,一道平直的声音突然在殷廷灿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调戏。

    殷廷灿转身刚要发火,见是宫里一个品级不低的管事女官,这才敛了怒色。

    “你是……”

    女官也不理殷廷灿,直接看着苏金枝面无表情道:“太后有请。”

    殷廷灿立即闭了嘴。

    若说宫里他最怕的人是谁?

    那人一定是太后。

    苏金枝收了针,笑着向那名宫女欠身福了福,“那就有劳姑姑带路了。”

    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殷廷灿只能恨恨地目送着苏金枝主仆跟着那名女官走远。

    杨公子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殷小爷,人都已经走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娘娘该派人来寻了。”

    “你们瞧着,这个女人迟早会是小爷的囊中之……”

    殷廷灿狠话放到一半,忽见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钳力勒住他的脖颈,猛地向后面一推。

    嘭!

    他听见自己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柱子上的声音。

    就在脑壳剧痛传来的瞬间,呼吸被截断了。殷廷灿本能地去拽捏着他脖子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压制地他根本动弹不得,反而将他拧小鸡似的,重重丢在一旁的扶凳上死死摁住。

    殷廷灿痛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待他努力睁开眼后,看见的则是绣着金色云纹的玄色披风,和一张高高在上的睥睨之脸。

    李——成——未——

    李成未就站三步开外,冷冷地俯视着他,而那个让他胆寒的影子护卫常留,正单手捏着他的脖子往死了掐。

    殷廷灿觉得自己的脸在发麻,两颗眼珠子胀痛地几乎要突出眼眶,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地蹬腿嘶喊:“李……成……未……你……你……敢……杀……我……姐不会……放……过……你的……”

    李成未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一瞬间,殷廷灿就绝望到心胆欲裂:李成未是真的想杀他。

    他的双眼开始冒金星,意识逐渐模糊,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开了。

    “咳咳……”

    空气陡然灌进气管,殷廷灿抱着脖子咳地天昏地暗。

    片刻后,李成未那阴冷如毒蛇般的声音砸了下来:“灌!”

    下一秒,殷廷灿还没来得及从窒息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下颌被一只铁钳般的手野蛮捏开,一泓水流状的东西兜头兜脸地泼了下来。

    那些水流灌地他鼻腔和眼里都是,但大部分都灌进他的喉咙,火辣辣地一直烧到肺腑,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东西竟然是烈酒。

    “咳咳……”

    殷廷灿拼了命地推开常留,向前跪在地上,捂着青筋毕露的脖子咳地喉咙都快撕破了。

    而杨李二人早已被常留的出手吓呆住了,面色煞白地跌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半晌后,殷廷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子,他红着眼睛瞪着李成未,嘶哑大吼:“李成未,你他娘的干什么?”

    李成未睨着他,淡哂道:“不干什么,本世子就是瞧着你喝的不够饱,特来赠美酒。”

    殷廷灿稍稍缓过劲儿来,他反手撑着扶凳起身,死死地瞪着李成未喊:“李成未你个疯子!你,你就是在报复我。”

    闻言,李成未细长的眼梢轻轻一挑,皮笑rou不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在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