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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间屋子内,除了并排放着的两张床之外,还在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能伸平的大沙发,到了晚上就是玛丽的床,如果是白天,或者有姑娘们的闺中密友来访,那这里就只能暂时充当一下待客的椅子。 武曌现在就坐在这张略显寒酸的沙发上,青娘和萨拉已经体贴地靠到了门口,既是不给伊丽莎白造成心理压力,也是防着门外有什么人不敲门就进来。 伊丽莎白有些直白的不安,但又觉得自己的心情毫无理由,她勉强笑了笑,疑惑道:“乔治亚娜,你说什么不幸的消息?” “我本来不想这么直接地告诉你,但是不管是为了你的名誉还是家庭的和谐,我思虑再三,觉得这件事情有告诉你的必要。” 武曌缓缓说道,她刻意把语气放得很平和,就是为了不让伊丽莎白太过自责、内疚,毕竟这不是她的错。 莉迪亚只是伊丽莎白的meimei,而不是她的女儿,所以这并不是伊丽莎白的责任,教导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做人,这应该是贝内特夫妇的责任。 “乔治亚娜,我求求你了,还是快点说吧。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知道,最让死刑犯恐惧的不是行刑,而是行刑前铡刀吊在脖子上的那一刻。” 伊丽莎白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额前,看起来忐忑极了,她试图通过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让自己的声线不那么紧张,可显然于事无补。在武曌的耳中,她的声音还是紧绷绷的。 “那好吧。”武曌妥协道,“今天我带来的这套珠宝你应该还记得?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曾经是她最钟爱的珠宝之一。所以它在金钱上的价值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 我对母亲的怀念。” 武曌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丝丝对去世母亲的留恋,眼睛虽然看着伊丽莎白,但又好像通过她看向了别的什么人。 “我记得,刚刚在楼下我们提到过它,我还记得——”伊丽莎白几乎已经能猜到了武曌到底要说什么,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干涩,“你丢了其中的胸针,而那支胸针是这套珠宝中最珍贵的一件。” “是不是最珍贵的不一定,但价钱的确是最贵的。”武曌收回自己的眼神,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链子,声音晦涩不明,“以你的聪明才智,从我刚刚的表现里应该也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伊莱扎,我——” 伊丽莎白霍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她恳求地看着武曌,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乔治亚娜,我太傻了,猜不出来!拜托你,直白地告诉我好吗?让我、让我别抱别的希望了!” 武曌轻轻扭过头去,低声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已经猜到了——是莉迪亚‘拿’走了那枚胸针。” 她只用了“拿”这个词,而不是“偷”,已经很顾及伊丽莎白的面子了。 可伊丽莎白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几乎承受不住,刚刚立起来的身子晃了两晃,软倒在沙发上,近乎自言自语般低喃。 “是的,我早该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从你刚刚跟柯林斯的对话我就该知道了——你不是喜欢炫耀自己珠宝首饰的人,从来不会刻意向别人提起自己珠宝的价值,我想你就是在提醒莉迪亚了——你给了她机会的!” 伊丽莎白愤愤地拍了下沙发上的垫子——那原本是玛丽的枕头——眼中全是压抑的怒火。 “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无耻且离谱吗!就是不从人品道德上评价,她也愚蠢透了!” 伊丽莎白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想到后果是多么的可怕,“只要她的罪行泄露,别说她自己要去坐牢了,家里,爸爸、mama,还有我们姐妹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说的没错。” 武曌伸出手来按住伊丽莎白的肩膀,身子覆在伊丽莎白的上方,半强迫地带着她慢慢转头,让她看院子里的众人。 “看看那边的简,她现在跟查尔斯聊的多么开心。”武曌轻轻扶着伊丽莎白的脸侧,让她看向门口小路上正在甜蜜私语的简和宾利,随即又推着她让她看向坐在院子秋千上的卡洛琳,“看看卡洛琳的表情,你觉得她请愿有这么一个嫂子吗?” 即便是在二楼,伊丽莎白也能清楚的看见卡洛琳握紧了绳子的双手和不时转过头看向简时的不屑,她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一旦莉迪亚的事情败露,简跟宾利的婚事百分之百会告吹——即使宾利再喜欢简,他的家人也不能容许一个meimei在伦 敦监狱服刑的人嫁进宾利家的,那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耻辱。而卡洛琳,绝对会在宾利耳边敲边鼓——你觉得查尔斯会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人吗?” “还有贝内特先生和夫人,”武曌再推着伊丽莎白的头,让她看向刚刚从农场中回来,大步向屋内走来的贝内特先生,还有围在他身边,不知在叫嚷些什么的贝内特夫人,“你觉得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还能有现在的平静吗?贝内特先生在他的朋友面前会抬不起头来,贝内特夫人也不敢再跟邻居的太太们见面了——谁知道那些人私底下是怎么评论的!” 伊丽莎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眼泪顺着脸庞一串串地滑下来,鼻子发出重重的抽泣声。她不愿再去看这些,甚至不敢去想,但偏偏那些人之后的反应都不可抑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