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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乱地不知所措,不明白我满肚子的火气从何而来,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在那抹泪,我语气不好:“哭什么?” “你……你还是厌了我么?” 我自嘲一笑,索性坐起身:“这是哪里的话?” “我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大的火气?你说出来,不要这样。” 我与她成婚,饶是在府里,知道我们关系的都超不过三人。 从前我只以为夫人好强,以为阿景好强,未曾想事情到了我这,我也不愿说出实情。仿佛说了,平白地就矮她一头。 我习惯了大事小情都自己来拿主意,做惯了受人敬重的花夫人,没察觉态度实在不好,惹得宛宛流了不少泪,她以为我要抛弃她,以为我们的日子走到了头,吓得白了脸,变着花样取悦我。 说实在的,我不再年轻,被她折腾地不轻。折腾一番,那醋劲就散了。 也是,我人都快散了,哪还记得再吃醋?事实证明,相爱的两人,多交流,没亏吃。 宛宛扑在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为什么,袖jiejie,你为何突然这么对我……” 我累得想睡,被她哭得软了心肠:“因为我吃醋了。”看,说出来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我轻吻她唇瓣,她一愣,似是一瞬想明白,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擦干泪好生与我解释,我这才晓得,是我疑心生暗鬼,误会了。 误会的代价着实不小,第二日都没能爬起来。 我的宛宛,也懂得和我张牙舞爪了。我很开心。成婚多年,感情依旧是新鲜的。新鲜而沉甸甸。 我这一生,很平淡,稍微厉害些的凡夫俗子,有个厨艺精湛的小夫人,小夫人见不得光,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相爱的。 “袖jiejie,过来吃饭。” 她在喊我了。 我看着铜镜内鬓边微生白发的自己,心道,长她十几岁也挺好的。至少,她每次喊我「袖jiejie」我都有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我也确实占了大便宜。 因为宛宛,我的一生,欢喜,温暖。 我会努力活长一些的。最好与她共入黄泉,这一世,无憾。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祝我们能拥有平凡温暖的爱情。(干杯) 第129章 阿娘宋霁 我是宋霁,宋玉东墙的宋,霁月清风的霁。我生来住在深山里的道观,有年老的师父,有大批感情深厚的师兄弟,日子过得愉悦。 我是一名鉴妖师,天下妖物在我眼里从无可藏匿伪装的可能。 每当我自傲地抬起下巴说自己会成为世间顶尖鉴妖师时,师父总会笑着抚弄她长长的头发,语气温柔迁就:“阿霁,欲鉴妖,先识人。” 所以十几岁那年,我下山入世。 入世的路不好走,好在我很快遇到了一个好人心,那人正是怜舟的爹爹,心性正直,有些古板,秉性温和轻易不和人红脸。 我们相谈甚欢,干脆在一株桃花树下结为异性兄妹,我喊他大哥,他喊我二妹,那时宁大哥还未成婚,心里却装了怜舟她娘,做梦都想把人娶回家给他当媳妇。 感情的事我不懂,但大哥需要帮助,身为义妹哪能袖手旁观? 我那时候最喜欢的是给未来的嫂嫂「添麻烦」,好端端的嫂嫂在路上扭了脚,诸如此类的事八成是我干的。 想来缘分也巧,每次嫂嫂需要帮忙,大哥都会像护花使者一样及时出现。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他察觉到古怪,知道是我在背地里为他们「说媒搭桥」,站起身来敬我三杯酒,然后肃然了眉眼,郑重地劝阻我收手。 “可是大哥不就是想得到她吗?”我那时候对情爱懵懂,山里出来的小道士,有什么说什么。 岂料一句话引得大哥无措地涨红脸,连忙冲我摆手,说话都不利索:“二妹,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她受伤害,也不想用任何手段来娶她。我喜欢她,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以伤害她?” 看他一脸激动,我大概晓得自己好心办了错事。大哥最后说我太年轻,很担忧我这样的人会在情?事上栽跟头。 我也确实栽了跟头。 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她来到我身边,趁我饮酒的时候钻进我的空酒坛,她魂魄不全,灵智受损,却晓得赖着我,要我养她。 我气得不轻,从来都是我捉弄别人,哪有被一缕残魂欺到头上的份?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山上的师兄弟们笑死。我可是要做顶级鉴妖师的人。 我吼她出来,她起初态度娇蛮霸道,说了没两句沉默下来,再开口一副软绵绵的口吻,娇弱可怜:“我没有家了。” 没有家有什么好可怜的?我生来就没了家,是师父带我到道观修行。我不为所动,驱赶她四次,次次赶跑了又被赖上。 修道之人往往看重机缘,我以为我道成,师父常说我道未成,属于鉴妖师的眼尚未完成看透世事,我心里不服气,冷眼瞧那缕折腾地狼狈暗淡的残魂,听她口口声声嘴甜地喊“jiejie”,心中倏地生出一种明悟:或许这就是我的机缘。 慢慢的,我竟当起了这残魂的jiejie,日常供着养着,她帮我解闷,我助她壮大魂魄之力,为了方便,我为她起名「宋酒」。 宋酒是我下山后第一道劫数。 我们每一天过得都很快活,她时常在虚空中显现白狐的影,哪怕是一道影,我也知道,小酒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