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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前夫总想撩我 第28节

    温荼:“……”

    她抬眼与陆培风的视线对上,男人立刻紧张地看了过来,即使面上无太多表情,温荼也看出了他的忐忑。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好道:“我不想要什么东西,如果你非要做点什么才好受的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吗?”

    陆培风立刻应道:“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听南南说,你还学会做蛋糕了。”温荼漫不经心地道:“我可以尝尝吗?”

    无论怎么说,那些的确是发生过的事情。也许她当真付出过很多辛苦,陆培风也当真为此费尽了努力。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可隐约窥见从前那段带着沉重压抑的往事时,也想要看看陆培风身上积极正面的变化。

    她想看陆培风过得好,不管是否失忆,这应该都是她的愿望。

    第28章 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不知……

    宽敞的厨房内, 陆培风僵硬地站在料理台前。

    他刚才应得很快,可真站到了厨房里,却又有些为难起来。

    要他说, 如果可以重新选,当然是要先在私底下多练习几遍, 直到练到满意后,再到温荼面前来展示。可他应得太快,根本没得到准备的机会。

    这会儿温荼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让他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温荼主动道:“是没有材料吗?要不要我回家里拿?”

    “……”

    陆培风没有做声, 弯腰打开了橱柜。厨房里各色设备厨具十分齐全, 各种材料也应有尽有,可都是在回国后重新添置, 有许多甚至还没有开封。

    但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拿出一袋低筋面粉,深吸了一口气, 又放了回去。

    “做蛋糕有点麻烦。”陆培风面不改色地道:“做菜怎么样?”

    温荼说:“都可以。”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陆培风长舒出一口气。

    一日三餐与偶尔的点心比起来, 还是做菜的机会多一些。

    冰箱里没有多少新鲜的食材, 陆培风掏出手机下了单,在东西送来之前, 他引着温荼出了厨房。

    陆培风倒了两杯咖啡, 其中一杯递给了温荼, 他在沙发上坐下, 状似不经意地道:“你带着南南去游乐园了吗?”

    “嗯。”温荼怔怔地盯了他手中的杯子一会儿, 直把他看的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然后才伸手拿走了他手上的咖啡杯。

    陆培风愣了一下。

    温荼有些不敢看他,她小声道:“我之前查了一点相关的资料,说是最好不要喝这个……”

    陆培风微怔, 他唇角翘了翘,在温荼的注视之下,端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他喝了一小口,喉结滚动咽下,他朝温荼看来,像是等待家长检查,却是眉眼含笑,眸中好似蕴藏星辰,眼底全是欣喜的欢意。

    温荼轻轻咳了一声,她移开目光,闲聊起来:“我听南南说,你是后来才开始学这些的。”

    “是。”

    “你平时那么忙,还抽空去学这些,是医生说的吗?”

    陆培风放下水杯:“因为你。”

    温荼顿了顿。

    “大一的时候,你就在宿舍的公共厨房里做饭,后来我们住到一起后,一直都是你负责我的一日三餐。”

    听到‘住到一起’,温荼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手心。

    陆培风道:“你的手艺很好。”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温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那边的味道不够正宗吧。”

    “你回国以后,我和南南都很想念你,医生说,如果学着做这些,对我的病情也有些好处。你留下了几本菜谱,所以我就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学了。”陆培风回忆道:“可惜,和你做的味道差了很多。”

    温荼的菜谱是留给她自己看的,有些地方写得并不详细,起初他也只会用微波炉和烤箱热饭的新手,学起来磕磕绊绊,连调料都分不清楚,更读不懂某些省略了的步骤,味道也不如记忆中的好。

    这并非是他的爱好,也常常因为没有成功而轻易的沮丧暴躁,可做的多了,又好像能想起温荼还在他身边时,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靠着留下来的那些菜谱,也隐约找到了以前熟悉的味道。

    温荼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父子俩就靠着这拙劣的模仿聊以慰藉。

    可无论如何模仿,到底不是温荼亲手做的东西,就像是他们开车找遍了所有的中餐馆,也依旧找不到熟悉的味道。

    “南南最喜欢你做的东西。”陆培风回忆起来,目光也变得柔和:“他被你教的很乖,很听话,也很体贴我,即使我做的东西并不好吃,也能说出夸我的话。”

    小孩儿有多懂事,温荼自己也是感受过的。

    她道:“你是他的爸爸,他跟在你身边的时间更多一些,是你的功劳。”

    陆培风摇头:“你不明白。”

    温荼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如果她记得,一定知道他并非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

    温荼与他交往结婚,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一直不曾与家里人透露过这些事,甚至陆嘉南出生之后也没有见过外公外婆的脸。他不是个正常人,会轻易地因为一件小事而产生极端的情绪,每当这个时候,就需要温荼来尽力安抚。小孩刚出生时,也最是需要细心照料的时候,他尚且自顾不暇,便全是温荼扛了下来。

    在陆嘉南有记忆的时候起,温荼就用劝抚的话语让他接受爸爸的另一面,他是个很聪明也很敏感的孩子,家庭里的特殊让他相比起同龄的小孩有些提早的成熟,可在温荼的引导与照顾下,他的世界温暖明亮。所以温荼离开以后,陆嘉南也没有怕他,反而学着mama一样来帮助他。

    陆培风加重了音:“你做了很多,你很厉害,对我们两个来说,你很重要。”

    温荼微怔。

    抬头对上陆培风认真的神色,她呆了好半天,才呐呐点了点头。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也许也做不了什么厉害的事情,只能说是顺风顺水,与陆培风相比更是差了很多。可从陆培风回来以后,每一个人都告诉她,她很厉害。

    “我还听南南说,是在我回国以后,你才去看医生的。”温荼试探地道:“在这之前,没有去看过医生吗?”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头顶的水晶吊灯幽幽地照亮客厅,陆培风垂下眼,纤长的眼睫投下阴影,隐去了他眼中的神色。

    楼梯的转角处,陆嘉南趴在地上,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小屁股。他伸手半捂住耳朵,想听又有些不敢听。

    “……没有。”

    温荼没有说话,唯独视线没有移开,即使没有开口,目光中也透露出了自己的请求。

    可陆培风却撇开了视线。

    温荼:“那不能和我说吗?”

    “……”

    楼上,陆嘉南眨了眨眼,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在一片寂静之中,手机铃声忽然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陆培风逃也似的抓起手机匆匆忙忙往外走,没多久,便提着一大袋食材走了进来。

    他避开温荼的视线,径直进了厨房里。

    温荼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地站起身来追了进去。她有点想继续问我,又不敢问,怕自己的问题太过,会让陆培风再一次的把控不住情绪。

    温荼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白色小药瓶,也就不敢开口了。

    厨房里安静的,一时间只剩下处理食材的声音。

    忽然,陆培风问:“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什么?”

    陆培风没有回头,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慢吞吞地将土豆切丝,声音规律,富有节奏,也让温荼有些心惊胆战的,说起话来更加小心翼翼。

    陆培风说:“幼儿园文艺汇演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家门口。你后来告诉我,在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喜欢我了。”

    “啊……是的。”温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连这个都和陆培风说了。

    “如果你那时候就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个疯子,精神病,你一定会离得远远的。”陆培风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温荼,你以前喜欢我什么呢?是因为我可能是个正常人,而在普通人中,我看起来并不算很差吗?”

    温荼顿了顿:“……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可没有第一眼见面时,就能看清楚谁的内在,你不能否认你的外在也的确是能吸引我的原因。可是在认识你以后,知道你更多,了解你更多,我喜欢的当然也不止这些了。”

    “那是因为在你眼中,我还是个正常人。”

    温荼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如果是因为‘正常’喜欢你,那从前的我也不会和你结婚了。”

    “或许是因为同情。”

    “什么?”

    “也许当初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陆培风自嘲地道:“而你一直很善良,看到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还不知好歹的喜欢你,也许你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他,还在他的恳求之下,心软地答应了他的求婚。直到几年以后,你忍无可忍,终于后悔了。”

    温荼却听的很恼怒:“虽然……虽然我的确不是很坚定,容易被人想法左右,可婚姻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同情而答应谁,如果是这样,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

    “可我那时候的确是这样想的。”

    “……”

    温荼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陆培风将切好的土豆丝拢到一起,放入盆中,他的手很稳,没有颤抖,也没有隐忍,就如他的情绪一般,声音平缓。

    “那时候,我很害怕。”

    温荼:“……”

    “我害怕让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也害怕你是因为同情才愿意与我在一起。当初我在你面前发病时,差点伤到了你,当时你很害怕,你是逃走的,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你了。”陆培风平静地说:“可你回来了。”

    “我对你说了什么很严重的话吗?”

    “没有。你很温柔,安慰了我,让我不要放在心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开始想方设法帮我。”

    温荼听着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是,因为我的态度看起来太好了,反而让你不安心?”

    陆培风反问她:“当你知道我的病情时,难道没有同情我吗?”

    温荼一噎,无话可说。

    “你向来很心软,也许是那个时候在你眼里我足够可怜,就和路边的野猫野狗并没有区别,你也只是像平时一样散发了自己的爱心。”陆培风放下了手中的刀,平静地擦干净了自己的手,转过身来面对她:“我一直都是这样想。”

    “这……这……”这太离谱了……

    温荼想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