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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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jiejie喜欢花。从相府离开的时候,摘了一束绿梅,一束腊梅,怕它们被风吹坏了,所以放在怀中。”云水从她手里接过被压得有些弯曲的梅花,翻身起来寻了一个瓷瓶,将花插在瓶中,放在床边的方桌上。 夜风带着花香吹到床帏中,云水伸手关上窗户,“jiejie把窗户锁得太死了,我在外面撬了许久才打开。” “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林绿萼围着锦被坐在床上,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她明明想说,你还没有走,我太开心了。 他在窗外一直听到她的低泣声,心痛得不行,跪坐在床边,乖巧地伸出双手,“jiejie打我出气吧,我实在不该多次隐瞒jiejie。” 他的双颊被夜风吹得苍白,唇上也失了往日动人的樱花颜色,她心中责怪,一路疾行而来,也不知穿个斗篷遮一遮寒风,她侧过头,“大可不必如此,太子殿下,我怎敢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明明想关心他两句的!她内心纠结得不行,面上却倔着嘴,似乎依旧有气的模样。 “jiejie。”他讨好地凑到面前,将去显州要做的事讲了,才说到一半,林绿萼突然低头吻住他的唇,然后又一把推开他,“谁要听你说这些。” 她略微别扭地侧头看向窗边的梅花,“注意安全,不要死,若得空就回京都看我。我……会很想你。” 云水抿着唇上的香甜,笑着露出洁白的牙,看着jiejie还故作生气但逐渐上扬的唇角,他喜悦地说:“我也想你。” “还有,你若许久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林绿萼坐在床上,高傲地扬起下巴,“隐约听闻越侯夫人独居府中,养着许多面首。你许久不回来,定是年老色衰了,到时我只好去寻越侯夫人,问问她可有贴心不会到处乱跑的俊俏人儿,挪几个给我。” “jiejie,你在说什么。”云水一下跳到床上,按住她的双肩欺身而上,利索地解开她的衣裙,“jiejie是想要了吧。” “谁要……”她的话音落在唇齿交缠的旖旎声中,她脸红心跳地推了推他,她酝酿了许久的温言细语还没有讲呢,怎么开始做这种事了。 累到半夜,他才终于放过她,她没有力气去命温雪烧水,香汗淋漓地睡了过去。梦中,她看到曾经见过的那个消失在彩虹中的背影,从彩虹中走了出来,他带着绚烂的暖意,行至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她问,“去哪里。”他没有答话,只是牵着她往前走。她看到前路红绿相间,已是一派春景。 梦里那个长大的晏隽之的容貌,本看不真切,但逐渐和云水俊美的面容合二为一。这是她第一次梦到他,不再充满遗憾,而是甜美的醒来。 清晨,林绿萼腰酸背痛地醒过来,身上残留着缠绵的胀痛,她牢记一个教训,不要口出此等妄言,会招来恶果。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空落落的床,一下急得坐起来,他走了? 他就一声不吭地走了?林绿萼气得将枕头扔在地上,怎么能不告诉她,她又不是不能接受他离开,至少要让她去送别啊! 她气得不行,在床边跺脚,云水端着热粥糕点推开门,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捡起枕头,“jiejie,怎么了?” “啊。”她的火气顿时散了,笑容绽放,扑进他的怀中,“我饿了。” 第66章 出发 去显州吗 云水走了几日, 林绿萼茶不思饭不想,夜半坐在窗边撑着脸庞守着月亮爬上山头,隐约有夫君被征壮丁后, 独居家中的新妇之感。 群星闪烁,她摸着窗边快要枯萎的腊梅枝干, 戳着还有淡淡幽香的梅花苞,想起送别那日,她走在山路上,衣裙被猎猎山风吹得翻飞, 望着他骑在马上的挺拔身姿, 她几度落泪。 她捂着嘴,不想哭出声来, 他却频频回头对她招手,高声喊道:“jiejie, 快回去吧,山风寒冷别受凉了。”她记得幼时送别的时候, 是他站在高阁上, 如今变成了她站在高处,做那个等候之人。 “要想我, 要好好活着!”她冲出去十几步, 他又不舍地策马回来拥她入怀, 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她止住泪水了, 他才狠下心来离去。 她趴在窗边方桌上,想起过往大半年的一些甜蜜之事,唇边涌起笑意,又想到离别的苦闷, 烦躁地闭上双眼,过了许久,晨星寥寥,她才渐有了睡意。 檀欣端着早膳进来,又放下一封信函,惊讶地看着窗边眼下乌青的贵妃,“娘娘,你竟还没睡?” “嗯,夜半眯了一会儿,现在快睡了。”林绿萼放下手中把玩的梅花,瞥了一眼烫金边的信纸,“这是什么?” “驸马府送来的。”檀欣说,“院里红梅开得正艳,奴婢把窗边快枯的腊梅、绿梅换了吧。” “别,让它放着。”林绿萼止住她想丢梅花的手,拿起信拆开,“燕明冶寻我有什么事?”她展开信筏,一共两页,上面一页是京都贵胄们早春打马球的邀请函,下面一封是燕明冶亲笔所写,过往绿绿爱看打马球,今次听闻绿绿暂住京郊别院,可借燕家女眷的身份出席,届时他派人来别院接她。 看完后,林绿萼将两页信纸放在烛火中点燃,丢进了一旁烤火的铜盆中,又夹起一块白玉霜方糕塞进嘴里,“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惹麻烦。你派人带个口讯给他,就说,久病未愈,难以走动。” “是。”檀欣服侍贵妃用过早膳,林绿萼正要去睡的时候,听到楼底下一直传来搬运东西的声音,她忍不住下楼去看。 温雪正指挥着侍从从山道上搬赏赐进邀月阁,她看到贵妃,行礼回禀,“皇上赐了许多东西,四五辆马车停在山道上,一时半会儿搬不完呢。” “好,不急。”林绿萼点头,皇上总会顾及林相颜面,赏赐上倒是从未亏待过她,她打开一个箱子看了看,里面都是时新的妆花布匹,在宫中之时,开春阖宫添置新衣,她也会收到诸多赏赐,没想到她来到京郊别院了,这些东西也只多不少。 她转头要上楼梯,听到外面熟悉的呼喊声,“贵妃娘娘!” “莫公公。”她疑惑地转头,调笑道,“如今在皇上面前不得脸了吗?竟让你来山上送赏赐。” 莫公公一甩拂尘,拿出一旁金盘中盛放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移居显州神石寺,为国祈福。”他放下圣旨,扶贵妃起来,笑道,“这可是传圣旨的光荣差事,一般内侍哪轮得上。” “显州?”林绿萼迎着晨光,缓缓站起来,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一瞬间心里的忧愁消散,仿佛有百花在心间争相怒放,“皇上让我去显州?”她只能想到,山林居士又发力了。 莫公公遗憾地摇头,“贵妃莫要伤怀。”他看她这模样好像不是伤怀,若说遇上人生四大喜事也不为过,但准备好的说辞也不能不说,“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能够体谅皇上的不易!公公上座喝茶。”林绿萼挥手,让人端上好茶,她又从刚抬进来的赏赐里选了几个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丢给莫公公,山间的鸟语往日觉得吵闹,今日却觉悦耳动听,仿佛曼妙的仙音,“公公辛苦了。” 莫公公受宠若惊,连忙将东西塞进袖子里,解释道:“娘娘切莫太过伤心,为国祈福是好事。正月的时候,某天夜里,显州的方霞山上传来百鸟清啼,似乎是天降神祇,第二日就有乡民在山下发现了一块流光溢彩的巨石,石头上还雕刻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容。显州的林氏族老出来辨认,认出那石头上的女子正是贵妃娘娘。” 林绿萼一口清茶险些喷了出来,她基本可以断定是父母所为了。林家虽是出自显州的清贵世家,但林相发达之后,林氏一族的青壮年几乎都搬来了京都,显州林氏只留下一些偏远的亲戚和年岁太大的老者。这些人,林绿萼只在总角之时回老家祭祖见过,他们却能一眼在石头画像上认出她来,很难相信没有人为的造势。“所以呢?” 莫公公呷了一口茶,悠悠笑道:“既是神祇,又岂能不虔诚相待呢?显州街头巷尾都传唱开了,贵妃是显州地仙,如今要回显州为国祈福,保佑圣上千秋万代。” “噗。”林绿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手颤抖着放下茶杯。短短三年,她从天煞孤星变成了地仙,母亲到底有多少能耐,她心悦诚服,“什么时候启程?” “最快今日,最迟明日。皇上的这些赏赐,也是为贵妃践行。”莫公公皱起眉头,假兮兮地抹了抹根本没有的泪花,“贵妃娘娘宽厚仁和,宫中谁人不知?老奴盼望贵妃娘娘日后一切安好。” “我好,我很好。”林绿萼开怀大笑,立刻吩咐诸人收拾行囊。可恶的云水弟弟,丢下jiejie走了,想不到吧,jiejie又来了。她这可真是上面有人。 去显州要十日路程,当日下午,贵妃就收拾好了东西,吩咐诸人快些上路。 道旁的积雪化作冰水融进淤泥中,泥上的腐叶结着蜘蛛网,沉了一冬的矮树上抽出新绿,在一片灰白中格外显眼。离了青山环抱的京都,迈向了开阔的平原,虽还是正月,但雪已有多日未下了。 贵妃一行走的官道,皇上又派了足量的侍卫来送,彩旗飘扬,一路上侍卫骑着骏马,贵妃坐在宝马香车中,极尽皇室奢侈的路过各个城镇,引来百姓围观,人人皆以一睹贵妃天人之姿为荣。 林绿萼躺在马车里,翻着显州赵氏的消息。那夜她听云水讲了一半,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之后两人开始在床上胡闹,更没有说事的空闲了。在路上这些时日,她想着左右无事可做,也想想办法,能否以她贵妃的身份去压迫赵氏商行。 “这赵夫人倒是有本事,与我同岁,却有手段掌管这么大的商会。”林绿萼问檀欣,“你打听了几日,可知她出自何家?” 檀欣道:“赵夫人出生贫寒,本家姓王,叫王娉婷,年幼便在赵家为奴,后因容貌出众,被赵家长子看中,成了通房。不久生下庶长子,抬了妾室,又育一子,恰逢正妻离世,就成了继室。” “娉婷倒是个好名字,不像寻常人家能取出来的。”林绿萼笑了笑,“听说赵家还和淑妃有关系?” 檀欣点头,“赵夫人的夫君与已故之妻有一嫡女,已有十六岁,赵夫人当家后,将那嫡女嫁给了淑妃的侄子当贵妾,所以赵夫人与淑妃沾亲带故。” “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林绿萼也不知先去了几日的云水可还好,若得知她要去显州,他会不会来找她……她的思绪又飘到相见后的甜蜜中去了。 “对了。显州赵氏听闻贵妃将至,特意安排了隆重的迎接仪式。娘娘可要出席?” “出,当然出。显州可比京都大多了,那神石寺也不知道在显州的哪个地方,我想在显州繁华之地多待几日,不止要出席赵氏的接风宴,显州只要有人请,我都去!”林绿萼想,越轰动越好,得让云水知道她来了。 檀欣略感局促,贵妃离了皇宫,真如脱缰的马,她点头同意:“好,奴婢去安排。” 又过了两日,终于到了显州隆康镇,这是显州最繁华的城镇,也是商业中心。刚进镇口,就听到爆竹噼里啪啦炸响,街道两旁装点着大红的灯笼,红色的绸缎编织的假花。 真俗啊,林绿萼掀开马车的帷帐,对着外面微笑招手。 百姓翘首以待,一睹贵妃真容,他们看到貌绝天下,端庄华丽的贵妃,皆欢呼叩首,这些时日贵妃是显州地仙转世的传闻越传越神,说书的酒肆若是不讲贵妃神仙身世,那就门口罗雀,若说起凤凰与百鸟同鸣,诞下巨石以显神祇,那酒楼的窗沿上都会坐满宾客。 赵夫人迎到隆康镇石坊下,在人群的最前端跪拜贵妃。 林绿萼正在四处张望,刚好与赵夫人对视,只一眼,林绿萼心中便升起奇妙的不详之感,赵夫人虽是笑着,但以她在皇宫中浸yin三年的看人眼光,一下就察觉到这人对她有敌意。 赵夫人见贵妃看她,她笑着迎上来,刚走到马车边上,不远处隆康镇那条百年石桥,轰然倒塌。 第67章 宴饮 去见故人吗 显州地大物博, 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春日插秧, 站在田坎上可见无边无际的青绿与天空的水蓝相接。既是商业繁华的州,又是国内最大的粮仓。显州辖内有七郡, 郡下又设县镇。隆康镇在显州北边,是去京都的必经之地,商客来往频繁,繁华富饶。 隆康镇外有一条若白蛇蜿蜒的小河, 河上的石桥是前朝所修, 屹立百年,见证了隆康镇的兴起。镇中百姓翘首盼来了为国祈福的贵妃, 护送贵妃的队列方到镇口,石桥轰然塌了。 桥下的小河凝结成冰, 在初春的凉风中还未完全融化,石桥残破的桥身碎在白中泛灰的冰面上, 人群的视线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赵夫人刚跑到马车前恭敬行礼, 就听到背后巨大的轰隆声,她惊慌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又回过头对贵妃道了一声歉, “妾身去看看。” “去吧。”林绿萼倚在马车里点头, 头上的牡丹金冠随着她的晃动灿灿生辉, 她的视线也望向那边。 隆康镇官吏本在叩首, 见赵夫人得了贵妃的准许,他们也跟上赵夫人的步伐,赶往河边。 百姓议论纷纷,赵夫人小跑到河边, 赵府家丁将人群隔开,她指着其中一块破碎的石块,“呀,那上面刻着什么?好像是卦象。”她对着人群仰着脖子喊了一声,“可有会算卦的先生?” 人群里有位算命先生一甩长褂走出来,他看了一眼那块巨石,巨石上惊现六根短长相间的深色痕迹,他掐指一算,对着百姓朗声道:“坎下兑上,兑为阴为泽喻悦,坎为阳为水喻险,这是泽水困之卦,陷入困境之意。” 镇中官吏让人将残石搬上来,他们打算抬回府中派人来仔细研究。断桥的石块砸破了冰面,衙役踩在河上,河面的冰接连破碎,连着下河的几个人摔倒一片,连连呼痛。 林绿萼看得兴致缺缺,幸好进镇也不止这一座桥,她与檀欣耳语几句,传令先行进镇。 赵夫人跑了过来,跟在马车边上,林绿萼看她殷勤的模样,淡然地笑了笑。 她虽是为国祈福,但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她父亲的权势,她想在去神石寺的路上多停留几日,途径的城镇都吃喝玩乐一番,只要不闹出事来,没有人会跳出来指责她。入显州的接风宴,她接受了赵家的邀请,本是想给赵夫人一个面子,伺机拉拢,可如今看来赵夫人心思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绿萼怀疑那石桥倒塌是赵夫人的手笔,不然怎会好巧不巧地在她这位转世地仙方到镇时就塌了,场中百姓众多,却又是赵夫人发现了一块残石上的卦象。 可是这卦听起来却没有明确所指,若说赵夫人是想害她,直接在石上刻一个“祸水亡国”“妖邪入州”之类浅显易懂的话,不更能飞速地传播开,毁坏她的名声吗。 “前面就是赵府了。”赵夫人一路小跑跟在贵妃马车旁,极尽殷勤之能事,她努力地介绍着隆康镇的繁华,又着重强调赵氏商行将为贵妃鞍前马后,竭力侍奉。 林绿萼望向这个妇人,她是一位能让她细细打量的美人,赵夫人有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长眉连娟,额上贴着花钿,走起路来身段婀娜,风流蕴藉,许是育有两子之故,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柔和富裕之美。 赵夫人只有在跪拜后抬头的瞬间,给了林绿萼不好的感觉,之后便显得温和讨好,似乎真是一个初掌家中大权,手足无措,见到宫中来的贵客,极力讨好的小妇人。 赵夫人将林绿萼迎进府中,迎到宴席的主位落座。席间坐着显州各郡赶来的宾客,足有上百人,赵府宴厅外的院里还堆积着他们借赵夫人之手赠贵妃的礼品。林绿萼大致地瞟了一眼,有珍贵的金玉器玩,还有名家孤品诗画,甚至还有活物,一对孔雀、雪狐、玄风鹦鹉……他们许是怕贵妃在神石寺祈福太过孤寂,所以动了让贵妃养活物逗趣的心思。 赵夫人站在林绿萼身旁,像婢女一样拘谨地为她布菜,又温和地给贵妃介绍,席间坐着的这个老者是升祥郡百年望族的族老,那个夫人是京都二品官员的姑母,谁是做什么生意的,哪家和哪家有纠葛,如数家珍地向贵妃诉说。 林绿萼本不爱听这些,她来显州是为国祈福,没有与当地望族都交好的意思,她如今心里只想着寻云水和拉拢眼前这位赵夫人。 但赵夫人说话真是动听,她隐约能够理解皇上看到她父亲是怎样的感受了,她略挑眉,赵夫人就会打住一个话题,捡一些趣事说,她稍露笑意,赵夫人更是说得眉飞色舞。一个食物她多咀嚼了几下,赵夫人就能察觉到她爱吃还是不爱吃,一盏茶的功夫赵夫人就摸清了林绿萼的脾胃。面前摆满佳肴,她却能精准挑着贵妃爱吃的夹到贵妃的盘中。 林绿萼笑着指向一旁的座位,“你也坐吧,我从京都带了酒来,你品鉴一下,与显州的相比,可有什么不同。” 赵夫人受宠若惊地坐下,端起酒杯,她许是为贵妃布菜站累了,手抖了抖,酒水洒到了胸前的衣裳上。她惊慌失措地跪下,语带哭腔地喊道:“妾身不慎洒落贵妃所赐之酒,万死难辞其咎,请贵妃责罚!” 席中众人停下了欢声笑语,被赵夫人抖若筛糠的模样吓到,她方才还逗得贵妃频频微笑,怎么突然……他们也随赵夫人一同跪下,噤若寒蝉地等待这位传闻中骄纵的林氏贵女发难。 “无事。”林绿萼随意地挥了挥手,袖口的连枝牡丹纹在春风中亮丽夺目,上百号人突然不吃饭了跪在她面前,倒像是她故意挑刺一般,她明明什么也没说,心中难免升起一丁点烦躁,“赵夫人,不必在意。” 檀欣将赵夫人扶起来。 赵夫人小心地掏出袖帕擦拭衣裳上的酒,眼眶的泪水忍了又忍,终是不敢落下。其他人察言观色,也不敢再放肆,席上觥筹交错之声渐熄,人人细声地吃着东西。 赵夫人坐在贵妃之下,她擦拭胸前的酒水时,不慎碰开了一颗纽扣,林绿萼刚好抬头,瞥到赵夫人脖颈间露出的一小块似蚊虫叮咬的红痕。 冬雪尚未消散,显州却有蚊虫了吗,还盯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林绿萼淡淡一笑,望着她的脖颈举杯。 赵夫人眼眸微抬,注意到贵妃的视线,慌张地说:“贵妃娘娘,容妾身下去换件衣裳。” “去吧,本宫也醉酒头晕,去庭院里走走。”林绿萼见席间气氛沉重,她不想久待,借故出去溜一圈,也让众人方便喝酒作乐。 林绿萼走到院中,闻着清新的空气,脸上的驼红也消散了少许。院里的迎春花长出花骨朵,嫩嫩的黄色挤满花圃。赵夫人踟蹰在她旁边,并未去后堂换衣裳,林绿萼不解何意地望向她。 赵夫人淡淡一笑,这笑容与她方才的讨好浑然不同,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自信。她当着贵妃的面,又一次解开对襟衣的纽扣,露出脖上的红痕,“贵妃娘娘会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