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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第27节

    “晚饭之前到南淮吧。”谈秦朝周隽努努下巴,“是不是隽?”

    “嗯。”

    “那我应该也处理完工作了,要不——”孟疏雨瞅瞅周隽,“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

    下午四点,孟疏雨坐着周隽的车到了南淮南郊。

    从市区到郊区,越靠近南郊房子越老旧,到了他们下车的这片城乡接合部,放眼望去都是上了年头的私房小院。

    西斜的太阳照着各家各户的院门,映见栏杆上斑驳剥落的铁锈痕迹。

    孟疏雨跟着周隽和谈秦下了车,往尽头处的院门走去。

    见谈秦在前打头,孟疏雨看了看左手边的周隽:“你这手还没好全,就……不牵了吧?”

    “嗯。”周隽抬起手肘,留出一角空间。

    孟疏雨目光凝了凝,偏回头目视前方,抬手慢慢穿过他的臂弯,挽住了他。

    周隽胳膊一收,带着她挨近了自己。

    孟疏雨两只脚打了下架:“你悠着点手呀……”

    “那你悠着脚。”

    “……”

    孟疏雨挺直背脊,踩稳了脚步。

    前边谈秦推开院门,朝里喊了声“奶奶”。

    黄桂芬立马迎了过来:“嗳!小秦小隽来啦?”

    “还有小孟呢。”孟疏雨一回生两回熟,笑眯眯地打上了招呼。

    “小孟也来了啊,奶奶这半个月一直盼着你呢!”黄桂芬拿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亲昵地揽过她的后背,“来了好,你们爷爷这精神头一好就闲不住,都练一下午字了,你俩快劝劝他休息去……”

    周隽带孟疏雨进了厅堂。

    常秋石正站在书案边写字,听到动静搁下笔,老花眼镜往下一拨:“小隽带小孟来了啊?”

    “是我,爷爷,”孟疏雨走上前去,“您最近身体好些了吧?”

    谈秦撇撇嘴:“爷爷,您这可就重女轻男了,敢情我搁您眼里就隐形了是不?”

    “那你是得往后排排。”常秋石挥挥手示意谈秦让开些,仔细打量着孟疏雨,“爷爷好多了,你和小隽一来爷爷就更好了!”

    “那我可得多来来——”孟疏雨想也没想地嘴甜了一把,说完发现又给自己挖了下个坑,偏头有点尴尬地看了看周隽。

    “嗯,带你多来来。”周隽倒笑得自然,看了眼不远处的书案问,“您写什么呢?”

    “病了一场手上劲都没了,写了篇千字文,你来得刚好,看看爷爷这字是不是退步了?”

    “我看看。”周隽跟着常秋石往书案走去。

    孟疏雨见爷孙俩讨论书法去了,和谈秦坐到了一边的沙发,跟端来茶水的黄桂芬聊天。

    这边聊了几句,一转头,见书案那头常秋石把狼毫笔递给了周隽:“你也好久没给爷爷写字了,今天刚好来上一幅。”

    “您这突然一提倒把我考倒了,”周隽接过笔思忖了下,“我给您写点什么应应景好。”

    孟疏雨担心地望过去。

    估计是不想爷爷奶奶问起,周隽来南淮之前特意扣实了衬衫袖扣,把纱布遮得严严实实。

    所以常秋石应该不知道周隽手腕有伤。

    孟疏雨想着给周隽解个围,作出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要不我来写一幅?我小时候也学过毛笔字,不过就是好多年没练了……”

    “那敢情好呀,小孟你来!”

    周隽看了眼走上前的孟疏雨,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写字不碍事了。”

    “哦,”所以周隽刚才不是想推托,而是确实没考虑好写幅什么,“那还是你来吧,我写得不好看……”

    “一起吧。”周隽把笔递进她掌心。

    孟疏雨接过笔,还没理解“一起”是什么意思,周隽的手心已经覆上她的手背,跟她一起握过了笔。

    人也站到她侧后,捱近了她的后背。

    孟疏雨心连着肝一颤,缓缓眨了眨眼。

    ……好家伙,毛笔字怎么写来着?

    孟疏雨轻飘飘站着,心像悬浮到半空,手也不再受自己掌控,被周隽包裹在掌心,随他去蘸墨,去落笔,去挪动。

    等她回过神一低头,宣纸上已经赫然落下一个遒劲纵逸的“昨”字。

    “这是要写什么……”孟疏雨捏了捏掌心的汗,低声问。

    头顶传来周隽跟着压低的声音:“你名字。”

    孟疏雨一愣之下明白过来,出窍的灵魂归了位,跟着周隽动起笔,写下了李清照的那首《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窗外夕阳西斜,金红的光一轮轮镀上宣纸,把灰白的颜色染得浓墨重彩。

    当真像要带人坠入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

    写好了字,孟疏雨和周隽迅速“分体”。

    常秋石又是夸字好,又是夸这首含了孟疏雨名字的诗确实应景,乐呵着说要裱起来挂在客厅墙上。

    孟疏雨一抬头,才见谈秦和黄桂芬已经不在屋里。

    外边传来谈秦发苦的声音:“奶奶,今晚有没有酸菜鱼吃啊?”

    “缸里倒还真有条黑鱼在,怎么突然想吃酸菜鱼了?”

    “因为我既不会书法又没有女朋友,现在又酸又菜又多余。行吧,我这就来杀鱼了。”

    “……”孟疏雨摸摸鼻子看了眼周隽,“要不我也帮奶奶去打打下手吧?”

    周隽点了下头:“不累就去,我陪会儿爷爷。”

    孟疏雨转身去了厨房,问黄桂芬讨了点简单的活做,在水槽前洗了把芹菜,一片片择着叶子。

    黄桂芬看她那双手细细巧巧,做起活来也是小心仔细得很,没什么好担心,倒是院子水缸边杀鱼的那个在鬼吼鬼叫,说着“出去看一下”,赶紧出了厨房。

    孟疏雨让她放心去,在料理台前专心择菜。

    择到一半,眼前一晃,兜头落下一面素色的布。

    孟疏雨一抬眼,见是一块围裙。

    还没反应过来是谁,腰上已经环过一双手臂。

    孟疏雨的腰像瞬间软烂成了泥,隔着两层衬衣,肌肤相贴的地方也在颤抖发烫。

    不需要回头,她也知道这生理反应是谁给的。

    身后人系围裙的手势仿佛被拉成慢镜头,从前绕后的每一寸都慢得磨人。

    孟疏雨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放慢了动作,还是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

    她紧紧攥着指尖的叶子,不敢回头地问:“不是……陪爷爷吗?”

    周隽的声音在头顶笑着响起:“想了想,还是来陪女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隽你怎么回事?系个围裙像拍爱情动作片?

    第21章 怎么可能

    吃过晚饭已经接近八点。

    周隽和谈秦说晚上还得回杭市,两位老人也就没多留他们,把三人送到院门外目送他们出巷子。

    孟疏雨还像来时那样挽着周隽,心情却多了一分沉重。

    本来想着周隽刚为她光荣负伤,她总不能连举手之劳都不帮,两位老人反正也不是周隽血缘上的爷爷奶奶,再说这一趟有谈秦在,当个社交局应付了就好。

    当然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可能是周隽提前向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两位老人从头到尾没问起她和周隽交往的细节,饭桌上只是单纯闲话家常,没有给她任何压力。

    不对劲的是她自己。

    从厨房里周隽给她系围裙起,她就没对过劲。

    出了巷子,身后没了牵连的目光,孟疏雨一下松开了周隽的胳膊。

    周隽低头看了看她撒得飞快的手,再抬眼看她。

    “……我都到南淮了还是顺带回趟家吧,晚上就不跟你们回杭市了。”孟疏雨解释说。

    周隽似乎也觉得合情合理,点了下头:“嗯,送你过去。”

    “不用了,这都还不到八点,我打个车去地铁站就行了。”

    “意思回头我还得给你报销?”周隽眉梢挑起。

    孟疏雨看了看周隽不赞同的脸色:“好吧,那就麻烦周总了。”

    谈秦瞅瞅两人,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孟疏雨上前拦了一把:“谈部,我坐前边吧。”

    “哎,我可不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啊。”

    “您说笑了,什么眼力见不眼力见的,您不都知道是假的。”孟疏雨呵呵笑着看了眼周隽。

    周隽眼睛一眯。

    “一会儿我就下车了,”孟疏雨替谈秦拉开后座车门,“您和周总得坐长途,后边舒服。”

    谈秦看看周隽,对孟疏雨“哦”了一声:“那行。”

    孟疏雨坐上副驾驶,从后视镜瞄了眼周隽,见他眼神不太友善地落在她背脊,纠结地低下头去。

    后座谈秦瞥了瞥周隽,朝他比了个嘴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