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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白顿时惊醒了些,朦胧地睁开眼,床上果然只躺着自己一个人。她慌忙坐起来,巡视着房间内的东西。 身侧略微有些凌乱的被褥告诉她昨晚自己身边确实睡了一个人,昨天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事情。 但是,身旁空荡荡的,屋内外寂静无声,让她无由来地漫上一股恐惧。 她急忙屈腿下床,没来得及整理身上的睡袍,甚至连鞋也没穿,哒哒哒跑到门口,用力推开门。 计夏青口中叼着半只包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着那一本厚厚的文件,听到声音,惊异抬头,咽下口中的食物,“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话音刚落,小龙大踏步走过来,用力抱住了她,好高一个人却身子曲起,脑袋死死地埋在计夏青的脖颈处,鼻间不断乱蹭,仿佛是在确认面前这人是真实的。 计夏青茫然地拍着她的背,想不到其他缘由,温声道,“做噩梦了?” 小龙身子一僵,随即讪讪的声音传来,“嗯。” 她可没做噩梦,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是醒来没看见阿青被吓得。 那就太丢脸了。 只是似乎承认自己是被噩梦吓醒地也好不到哪里去。计夏青唇角无奈地抽了抽,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唠唠叨叨的安慰着,“你都已经成年了,能做什么噩梦?还被吓成这样?” 宿白喉咙微微滚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捏造一个什么噩梦好,嘴中嗫喏着,“记不太清了。” 计夏青眼睛瞬间微微眯起,将龙拎开了一点,仔细打量着宿白的神情。 眼神左右躲闪,指尖紧张地卷着衣角,嘴唇微微抿起。 是在撒谎。 计夏青的眸子微微垂下,隐去了那几分不大好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宿白一愣,看着阿青抬起来的脸。 尽管阿青尽量掩盖着,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些小失望。 “第二天就撒谎,嗯?坏小孩。”计夏青捏住了宿白的耳朵,轻轻扯了扯,终究是没使劲,也没再追究。 她这才有机会看了看小龙的衣着:睡袍松松垮垮,偶尔有乍泄春光,白得晃眼。脚上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地上。 青帝陛下长叹一口气,决定慢慢去问到底是什么噩梦能让小家伙吓成这样,此时将这事稍微放了放,站起身,将松松垮垮的睡袍整理好,盖住了露出的半截肩膀,又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嘴中唠叨着,“也不怕冷。” 话毕,她直接将龙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房间。 宿白惊得双手环住了她的脖颈,“师……师尊,你这是干什么?” “叫阿青,”计夏青抱着怀中的人,无奈地看着她,“以后不准让我看见再赤着脚出来了。” 小龙躺在她怀中,看着女人无瑕的侧颜,轻轻点头。 “嗯。” 计夏青将龙重新放在了床上,将叠好的衣物递给她,随后准备出门。 她还没有要盯着小龙换衣服的癖好。 “阿青,”身后小龙迟疑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计夏青转头,讶异地看向犹犹豫豫的小家伙,摇摇头,“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会尊重你的隐私。” 宿白却执拗地看着她,手指捏紧了床单,嗫喏着,“我想和你说。” 她确实没有做噩梦,但此时也的确有了些分享的欲望。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确实被梦魇缠身过。 “是一个有些幼稚的故事,你应该都不会相信我会被吓成这样。”她苦笑着,陷入回忆。 计夏青坐下来,看着小龙抱膝坐着。 小白,看起来是一个很缺安全感的孩子啊。 小龙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轻声说着,“当时我还很小,而隆美尔和曼施坦因他们都也不大,都还在以太学院上课,所以我一般是我大师兄古德里安手把手带起来的。” “古德里安当时常常出探索任务,有一次回来,他受了点伤,伤口沾染上了极诡物质。对他来说是小事,可以自行愈合,但我当时还小,没有那么强的抵抗能力。在他还没有全身消杀的时候我就闯进了消杀房,然后被沾染上了极诡。” 计夏青神色严肃起来。 “我本来就魂灵有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意志没有那么坚定。极诡物质的作用让我心神不宁,就再也没睡好过觉。可能一开始是极诡的缘故,后来大部分是我的心理作用。”宿白抿抿唇,随后继续说,“好几个晚上,我做了很多大同小异的梦。” “梦见平时那些玩得最好的玩伴嘲笑我,说我是被捡回来的没亲人的孩子;梦见最亲的大师兄厌烦地推开我,让我别缠着他;梦见老师说他教不了我这个蠢材了,让我离开。”宿白声音越来越轻,“我醒过来的时候,明明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做,但是现实世界里的他们和梦里的形象又那么割裂,梦中的那些事又是那么真实。” “为什么会觉得真实?”计夏青凝眉,“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你好多年做同一个噩梦,你也能记得清楚。”宿白苦笑着。 青帝陛下看着小白沮丧的脑袋,默默将人搂进自己怀中,轻轻拍着背安慰着,良久,轻声说,“一开始应该是极诡物质的力场让你心神不宁,诱发了你最害怕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