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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太撩人 第21节

    虚弱无力的中年男子躺在龙床上, 对着下方跪的笔直的林深樾,冷声道:“朕不知, 朕的安危竟不如一个女子重要。”

    林深樾轻轻低了头,弯下腰,头碰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见,道:“父皇赎罪,儿臣已经派了人在父皇身边, 但还是令父皇受了伤,是儿臣的疏忽,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声音沙哑,垂眼道:“罢了罢了,如今北漠事事都指着你, 朕若因此事重罚了你, 只怕这北漠朝堂又会有什么动荡。”

    林深樾微微直起腰, 道:“谢父皇。”

    皇上清咳一声, 道:“起来罢,延儿这些年被我娇纵惯了, 才酿成今日大祸, 朕会将他贬为庶人, 此生再不许他进云州半步。”顿了顿,又道:“你可知,这些年我为何对你态度冷淡,要求严苛?”

    林深樾站起身, 道:“儿臣知道,父皇是在教儿臣如何做一个好的储君。”

    皇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些朕本不应告诉你,只是朕已知自己时日无多,这些事你早晚也会知道,不如今日与你说开,其实…你并不是朕与皇后的儿子。”

    讲到这里,皇上又想起了当年,当年林深樾出生的时候,他确实是抱有很大期待的,他爱皇后,也想将他培养成一个好的皇帝。

    于是,从出生就封了他为太子,事事都认真教导他,连太傅都给他请最好的,他的书法更是自己亲手教的。

    若不是,若不是那次偷听到皇后和禹州王的对话,他还一直以为林深樾是自己的亲儿子。

    禹州王是他的皇弟,与他和皇后自小一同长大,这么多年,他竟不知,深爱的皇后心上人一直是他的皇弟,只是皇室秘辛,他不会也不能与外人说。

    自那以后,他对皇后和林深樾越发冷淡,若不是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大错,他甚至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林深樾听完,表情却没有丝 * 毫改变,只淡淡的回道:“儿臣知道。”

    “你知道?”皇上表情大变,又咳嗽了两声,惊讶的问。

    林深樾淡淡道:“是,儿臣一直知道。”

    那日不仅是皇上偷听到了皇后和禹州王的对话,在殿内榻上装睡的林深樾也听到了这一切。

    皇上又惊讶又诧异的问道:“你知道?那这么多年还依然把朕当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林深樾喉头微动,道:“儿臣幼时学步不稳,将儿臣一次一次抱起的是父皇,不厌其烦的教儿臣练字读书,一天也不曾懈怠的是父皇,儿臣每逢取得好成绩真心为儿臣高兴的也是父皇,在儿臣心里,父皇就是儿臣的亲生父亲,儿臣,也只有父皇这一个父亲。”

    皇上眼里流出了一滴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道:“这些,你竟都还记得。”

    林深樾低了头,道:“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从不敢忘。”

    未曾想自己亲生的儿子,心心念念的要抢自己的位置,而不是自己亲生的却时刻想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皇上心里五味杂陈,良久,道:“这些年,终是朕对不起你。”

    林深樾欠了欠身,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挚,道:“儿臣从未曾这样想过。”

    次日清晨,舒贵妃的玉芙宫里。

    舒贵妃一身华衣,端坐在桌旁,袅袅的烟雾从香炉里升起。

    林深延跪在舒贵妃身侧,低眉道:“儿子做的不好,让母妃担心了。”

    舒贵妃簌簌的流下两行泪,带着哭腔说:“你糊涂啊,这几年,你父皇有意栽培你,你何苦等不及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林深延不知悔改,道:“明明那林深樾不是父皇亲生,父皇为何迟迟不废储另立,儿子究竟哪里不如他。”

    他在偶然得知了林深樾的身世后,一直瞧不起他,而父皇却没有什么动作,这更加重了他对林深樾的不满。

    舒贵妃皱眉道:“那你也不该私下联络东邺,你父皇虽然惯着你,但通敌卖国是你父皇眼里的大忌,太子虽非皇上亲生,但这次你却是大大的错了。”

    林深延语气慌了,抱住舒贵妃的小腿,道:“母妃救救儿臣,儿臣不想离开云州,不想失了皇子身份。”

    舒贵妃流着泪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做出如此错事,母妃也无计可施,你离开云州后,要更加谨言慎行,若你未来的日子能好好的,母妃也就宽心了。”

    林深延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道,呵,这样就想让我 * 放弃,绝不可能,北漠的皇位,他志在必得,他只是暂时离开云州,他早晚一定会回来的。旧时光整理

    有那封信作为证据,阮青黛很快就被查证勾结二皇子企图谋害皇室,皇上大怒,赐毒酒一杯,圣女之位由阮青黛的胞妹阮小茴承继。

    长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绛紫宫的软榻上看那本她还未读完的被林深樾注解过的书。

    “公主,我们还要不要去送圣女最后一程。”海棠问。

    长宁用手里的书半挡了脸,轻轻开口:“要,当然要,这一局我们可是最后的赢家。”

    海棠问道:“那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

    话音未毕,身着一身软红雪丝袍的林深樾从门口走了进来,听到海棠的问句,接了话道:“太子妃这是要去见谁?”

    长宁看到他,挑了挑眉,想到那天他伸手救阮青黛的画面,撇撇嘴,略带深意道:“听说皇上处置了阮青黛,本宫正要去看看这个倒霉姑娘。”

    林深樾听了她的话,也皱起了眉头,问道:“现在就去?”

    “怎么?你心疼了?”长宁话中带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我便替你去看看她”。

    林深樾脸色一僵,冷声道:“我看你最近有点莫名其妙。”

    长宁也不与他多言,带着海棠便出了门,两人不欢而散。

    到了圣女府门口,长宁扶了海棠的手刚下马车,便看了一出好戏。

    圣女府靠近正门的偏门旁,正有一对男女拉拉扯扯,那对男女穿着衣衫华贵,看上去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

    长宁心生好奇,领着海棠悄悄走近了两步,男子背对着她们,是以长宁只看到了面对着她的女主,定睛一看,原来是阮小茴。

    那男子看上去温文尔雅,倒像是个普通的书生,长宁正心想,阮小茴那种女子喜欢的应该是权侵朝野的大官才对,何时多了个书卷气的姘头?

    却见那男子,伸手抓住阮小茴的袖口,声音略有些急迫了,道:“小茴姑娘,你真的要做圣女吗?你可知,你一旦继任圣女,你我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阮小茴轻轻甩开那男子的手,面色不变,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子钦,你应当知道,圣女之位一直是我心中所求,你若真心为我好,不该劝我。”

    子钦?长宁瞪大了眼睛,难道?

    阮小茴正欲说些什么,眼神一转,也看到了站在她们一侧的长 * 宁,遂向不远处的长宁行了一礼,道:“太子妃殿下万福金安。”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顿,也转了身,俯身跟着阮小茴向长宁行了一礼。

    长宁细细端详了他几眼,果然,正是那日在绛紫宫门前见到的,与林深樾道别的子钦。

    长宁朝她二人微微一笑,问道:“那日与这位公子遥遥一见,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那男子退后一步,躬身又向长宁行一礼,回道:“臣姓杨名钰字子钦”

    杨子钦,却是一个好名字。

    “不知太子妃殿下来圣女府所为何事?”阮小茴问道。

    长宁眼眸微亮,看了看他们俩,哈哈一笑,道:“本宫来看看那个阮青黛,你们聊着聊着。”

    “不用了殿下,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让小茴带殿下去见阮青黛吧。”阮小茴道。

    杨子钦还想说些什么,但看阮小茴并不想再理他,只张了张口却未说出一个字。

    长宁见状,点头应道:“如此,便麻烦圣女了。”

    阮小茴领着长宁进了圣女府,两人自动忽略了刚刚关于杨子钦的事情,边走边道:“还是多谢太子妃殿下的帮助,小茴才得以如愿以偿。”

    长宁道:“谢倒是不必,只是他日若本宫有需要圣女帮忙的地方,还望圣女不要忘了从前的承诺。”

    阮小茴点了点头,道:“请太子妃放心,太子妃之恩,小茴不敢忘。”

    三人一路行至关押阮青黛的地方,阮小茴低头道:“就是这里了,小茴就不进去了,太子妃殿下注意安全。”

    长宁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海棠道:“你也就在外面守着,我自己进去即可。”

    海棠行了一礼,道:“是。”

    第34章 前往大戎   大戎的太阳,做不了你北漠的……

    长宁推开门, 走入屋内。

    扑面而来一股尘土的气息,屋子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住的样子。

    长宁往里走了两步, 看到屏风后面有一女子的身影。

    阮青黛此刻还是身着一身蓝衣, 呆坐在地上,只是许久未换衣裳, 她的蓝衣已经沾染了些许的灰尘,这让她看上去与从前还是圣女的她相差甚大

    。

    长宁走到屏风后面,看到她这一番狼狈模样,心里微微有一丝的凄凉。

    阮青黛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看到一身红色宫装的长宁, 眼神突然变得凄厉,道:“纳兰长宁,我如今模样都是拜你所赐,你且等着,等我出去必让你承受比我今日百倍千倍之痛。”

    长宁不在乎的一笑, 手抚在腕上的玉镯上, 道:“真是可笑, ”复又蹲下身, 捏住阮青黛的脸,一字一句接着道:“你不会以为, 你还能出去吧?”

    “不可能, 不可能, 太 * 子,太子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阮青黛的声音微微有些发狂。

    长宁冷哼一声,松开她的脸站了起来,道:“他凭什么要救你出去?”

    阮青黛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料, 看上去像是男子撕下来的衣角,她声音哽咽道:“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十三岁那年我继任圣女,下山时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去,是他救了我,还撕了自己的衣服给我包扎。”

    阮青黛声音顿了顿,似是陷入了回忆里,眼角流下了一滴泪,道:“那时我遵祖制,继任圣女需着红衣,可他救了我之后,却对我说,我穿蓝衣比红衣好看的多。”

    “自那之后,除了每年的祭礼,我便只着蓝衣。”阮青黛哭着说。

    “可他再也没有夸过你,是不是?”长宁眼神复杂道。

    阮青黛看向长宁,眼神呆滞的问道:“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再夸过我?”

    怎么会再夸她呢?救她不过只是因为她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穿了相似的红衣罢了,可这个女子却把他随口的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看着阮青黛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长宁也失了捉弄她的心,不过是个不被爱的可怜女子罢了。

    转身行至阮青黛身后的屏风旁正欲离开,阮青黛却好像一瞬间恢复了神志,道:“你以为阮小茴是真心的臣服于你,为你做事吗?这个女人的心里装着更大的阴谋,与虎谋皮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长宁低头淡淡的看了阮青黛一眼,道:“她是不是真心臣服于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

    长宁本就为着跟林深樾斗嘴之事不开心,后又见了阮青黛为了他流泪的样子,心中更是郁郁不快,回了绛紫宫后,立即命海棠寻了几壶酒。

    天色渐暗,长宁一人抱着酒坐在老地方喝了起来。

    没成想今日林深樾回了绛紫宫,皇上这几日下令命他监国,长宁还以为他今日不会回来了。

    林深樾前脚刚踏进院里,就看到长宁又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喝酒。

    皱了皱眉头,他没靠近长宁,只是朝着主屋走了过去。

    长宁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了林深樾的背影,开口问道:“你回来了?”

    林深樾停了脚步“嗯”了一声。

    长宁手里拿着未喝完的酒壶,站起身一阵风吹过,纷纷扬扬的桂花落了长宁满身,她伸手接住一片,轻声道:“今日的桂花有没有告诉你,我今日也很喜欢你。”

    林深樾眸色一暗,冷声道:“太子妃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