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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令朕宠罢不能[穿书] 第38节

    顾悯苦笑了下,“没想到你我两家后人第一次见,就是死别。对不住,为了报仇,徐某不得不暂时依附于阉狗一党,实在有心无力,不能帮韩先生脱身,但也不忍先生再受酷刑。”

    韩遂凛然一笑,“徐公子何出此言,能在死之前知道徐家还有后,已是大慰平生,况且若能以我之死成全于你,韩某虽死无憾!以后铲除阉狗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来吧,动手吧!”

    ……

    “来人!来人!”

    等在刑房外面的锦衣卫听到顾悯在里面大喊,连忙开门冲进去,“大人,发生了何事?”

    顾悯指着架子上已经气绝身亡的韩遂,道:“本官才刚问了他两句话,他就昏了过去,你们看看他是怎么了?”

    锦衣卫忙上前查看韩遂的情况,手伸到鼻下探了探鼻息,脸色一变,“大人,人犯死了!”

    “死了?”顾悯神情冷肃,“怎么死的?”

    锦衣卫道:“具体死因恐怕得让仵作过来验过尸才知道。”

    顾悯沉声道:“那还不赶紧去叫仵作过来。”

    在外面喝茶的张大夫听到动静也赶过来查看情况,看见韩遂的尸体惊讶道:“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顾悯冷冷瞥了张大夫一眼,走出刑房道:“厂公再三强调一定要从此人犯嘴里问出寿礼下落,现在人却突然死了,在死因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诏狱!”

    张大夫被顾悯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

    很快仵作便来了,将韩遂的尸体仔细检查过后,最后在尸体的头顶上发现了一根银针。

    仵作将银针拔出来,放进盘子里拿给顾悯看,“启禀顾大人,人犯的死因就是因为这根银针刺入了脑中。”

    顾悯冷然看向张大夫,指着他低喝道:“竟然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大夫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啊!小的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小的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顾悯冷笑,指着盘子里的银针道:“但这针是你的总不会错吧?”

    张大夫脸色惨白,冷汗连连,“针是小人的没错,可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啊,小人若是想杀他,又怎会蠢到用银针,这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人是我杀的吗?求大人明察!”

    顾悯漠然道:“你这一手祖传的针灸之术炉火纯青,除了你谁还会用银针杀人?你大可在施针过后说是犯人自己受不了痛苦气绝身亡,本来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你没想到后面本官会进来坏了你的计划,让你来不及拔出那根致命的银针。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杀人灭口的?”

    张大夫百口莫辩,瘫坐在地上,连连摇手,“我、我、我……这、这、这真的不是我啊!”

    “不说是吧?”顾悯走到张大夫身前,居高临下地蔑然看着他,对旁边的锦衣卫吩咐道,“来人,给本官把他扔进刑房里大刑伺候,本官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

    和凌青蘅约定见面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沈映一直在宫里等着安郡王来告诉他把凌青蘅转移到哪儿了,可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安郡王府都不曾有只言片语传进宫来。

    宫里都是眼线,沈映又不好明着出宫,只能待在永乐宫里关起宫门来,大骂安郡王不靠谱,骂累了歇一会儿继续骂顾悯。

    到了酉时,太监忽然来报说安郡王求见,沈映连忙从罗汉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让太监宣安郡王进来。

    沈映端坐在太师椅上,听到外面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转,冷哼道:“你还知道来见朕,朕还以为你把朕交代你的话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请皇上圣躬金安。”安郡王笑嘻嘻地请完安,说,“臣怎么会把皇上的话忘了呢?臣这不是来交差了吗?”

    “哦?你把凌青蘅安置好了?在哪儿?”沈映饶有兴致地抬眼望向安郡王,等看到安郡王身后还站了个人后,定睛一打量,双手一拍膝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安郡王身后一副太监打扮的凌青蘅失声道,“你怎么把人给带进宫来了!”

    凌青蘅虽然穿着太监服,却也不会觉得他低贱到哪里去,举止依然给人一种脱俗出尘的感觉,气质这东西,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并不需要靠外在的杂物修饰。

    凌青蘅撩起衣摆跪下来给沈映恭敬地行礼:“草民给皇上请安。”

    “起来起来。”沈映一边抬手让凌青蘅免礼,一边把安郡王拉到一旁,背对着凌青蘅,压低声音数落安郡王道,“沈暄,这就是你给朕出的好主意是吧?朕就知道你这家伙靠不住,你要是能靠谱一回,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安郡王挨了一通数落很是不服气,挺着腰反驳道:“不是,我怎么不靠谱了?不是你说的顾悯不让皇上你出宫见凌青蘅吗?他又没说不许凌青蘅进宫里来见你啊!”

    沈映:“……你这什么歪理?”

    安郡王哼哼道:“歪理也是理,再说了,灯下黑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顾悯他只盯着你会不会出宫,哪里想得到凌青蘅他人早已经进宫了?皇宫里几千间房子,你随便拨一间出来安置凌青蘅,姓顾的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去了哪个宫里见了哪个人?凌青蘅进了宫,以后你们两个见面,岂不是也比出宫要方便的多?”

    沈映:“……”他一定是最近和安郡王走得太近,被拉低了智商,竟然觉得安郡王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悯的确不可能一下子想到,他把凌青蘅接进宫里来了啊!

    沈映挥挥袖子,“行行行,姑且算你这差事没办砸。”

    安郡王不满地翻了翻眼皮,“本来就该算我办得漂亮。”

    沈映敷衍微笑,“好好好,干得漂亮,谢谢你把人给朕送过来,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府吧。”边说边把安郡王往外推,安郡王不爽地回头直嚷嚷,“什么?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沈照熹,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沈映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把安郡王打发走,回头吩咐太监把宫门落了锁,然后带凌青蘅进了书房,命宫人们谁也不准靠近。

    沈映注意到凌青蘅手里一直提着个食盒,猜想里面应该不是真的吃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东西,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你说给朕备了份大礼,就是手里这个东西吗?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皇上猜得不错。”凌青蘅把食盒放在桌上,将食盒的盖子打开,举起桌上的灯盏将食盒里面照亮,请沈映移步过来看,“皇上请看。”

    沈映好奇地走过去低头扫了一眼,第一眼看到以为就是件类似衣服的东西,等到看第二眼,才发觉出不对劲。

    沈映伸手进去把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手里抖开,是件衣服不错,款式也是他熟悉的款式,是大臣们常穿的大红色蟒袍,但仔细看衣服胸。前的图案,沈映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众所周知,只有天子穿的衣服才叫“龙袍”,其他皇亲国戚,宠臣重臣们穿的官服上虽然也绣龙,但却比皇帝衣服上的龙要少一趾,称为“蟒袍”,龙为五趾,蟒为四趾,谁敢穿着五趾龙的衣服,就是僭越犯上,有谋反之心!

    沈映寒声问:“这件蟒袍,哪里来的?”

    凌青蘅把灯盏放下,“回皇上,这件蟒袍,是草民在劫来的郭九尘寿礼中发现的,是江南巡抚送给郭九尘的其中一样寿礼。”

    “好啊,好一个江南巡抚!”沈映把蟒袍拍在桌上,冷笑不止,“为了讨好郭九尘,竟敢私造龙袍!怎么,他们难道还想拥立一个太监当皇帝不成?”

    怪不得呢,他之前还奇怪,不过只是丢了几箱金银罢了,以郭九尘那么厚的家底,怎么可能在乎那点碎银子,居然还出动了全部的锦衣卫搜查被劫寿礼的下落。

    原来郭九尘真正想找的就是这件衣服啊,生怕别人掌握了他私藏龙袍,有谋逆之心的证据!

    凌青蘅道:“皇上,郭九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罪无可赦,这件江南巡抚送给他的龙袍就是铁证。”

    沈映坐下来,冷静地道:“一件龙袍,又没穿他身上,更别说还被你们劫走了,单凭这点,怎么定他的罪?就算把证据摆在郭九尘面前,他也能找一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

    郭九尘真是被权力蒙蔽了眼睛,一个没有根的太监,还妄想当皇帝,就算把江山给他,他有那个本事坐吗?

    沈映拿起桌上的茶盏,掀开杯盖喝了口,心想,若是能想个办法,让郭九尘自己主动把龙袍穿身上那就好了,可郭九尘又不傻,他明白自己私造龙袍的事大概率已经被人知道,今后行事必定会谨慎又谨慎,再想抓他的纰漏可就难了。

    沈映思忖了一会儿,放下茶盏,看向凌青蘅道:“好了,你给朕带的这份礼,心意朕收到了,朕待会儿会让人安排你先在宫里住下,等朕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龙袍,再去寻你商议。”

    最终,沈映将凌青蘅安排在皇宫东南角的一座位置偏僻,鲜少有人来往的宫殿里住下,派了两个嘴巴严实的太监和两个宫女伺候凌青蘅平时的日常起居。

    凌青蘅居住的宫殿与顾悯住的揽月斋,中间隔了大半个皇宫那么远,除非顾悯闲的没事做了,否则,两个人绝不可能遇上。

    沈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人在宫外的顾悯,也正在寻找凌青蘅。

    顾悯猜到被凌青蘅劫走的那批寿礼里定然藏着郭九尘的把柄,于是深夜潜入凌青蘅原来的住处,想要找到凌青蘅问个究竟,结果却发现那所院子里黑灯瞎火,早已人去楼空。

    顾悯遍寻不得凌青蘅的踪迹,不禁心生疑窦,奇怪,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第33章

    时节进入炎夏,一大早日头就毒辣得很,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嘶鸣,本来就暑热难耐,这下更是被蝉鸣吵得心烦不已,害得沈映一个晌午觉都睡不好。

    虽然永乐宫里已经放了两缸子冰降温,但这种最原始的降温方式,效果显然十分有限。

    沈映半梦不醒地在凉榻上翻了个身,两个宫女在旁边帮他扇扇子,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被热出了一后背的汗。

    这时候他就忍不住怀念起夏天有空调的好处了,想象一下躺在空调房里,吃着冰西瓜玩着手机,这样的神仙日子,就算拿十个皇帝跟他换,他都不换!

    沈映被热得睡不着,从榻上坐起来,喊了万忠全进来,“你是没听到外头的知了叫?还不快点叫人去把树上的知了都粘下来,吵得朕头都疼了。”

    万忠全赶紧出去让小太监拿竹竿去粘知了,沈映又让朔玉去内官监让内官监的人多搬些冰块来降温,再让尚膳监准备些冰镇的水果饮品吃来解暑。

    朔玉领了命,马不停蹄地带人去了内官监,刚走到内官监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宫女太监的争吵声。

    “都吵什么呢?大热天的,一个个都火气这么旺?”

    朔玉走进去,往屋里扫了眼,认出吵架的人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李宝英,另一个是昌平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秋词。

    内官监掌管采办宫里所有器物的差事,是个大大的肥差,而李宝英年纪才不过二十来岁,凭着他是郭九尘的干儿子这层关系,才能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内官监掌印太监这个位子。

    这个李宝英,平时仗着他干爹的势,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别说是一般宫女太监,就算是一些主子,也要敬他三分。

    不过朔玉好歹也是御前伺候的人,就算李宝英有郭九尘撑腰,也不得不给朔玉几分面子,见朔玉进来,也顾不上和宫女吵架了,连忙请朔玉坐下,谄媚地笑着问:“玉公公,您怎么有空来了?是永乐宫里缺了什么东西吗?”

    朔玉坐下来说:“皇上还嫌热,你们赶紧再多搬些冰块送到永乐宫去。”

    “就这么点小事,您派底下的小太监过来传个话就是了,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劳您亲自跑一趟?”李宝英指着屋子里的几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冰窖拿冰给皇上送过去,再拿点解暑的酸梅汤来给玉公公解解渴!”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昌平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秋词在一旁啐了口,冷笑着质问李宝英,“李公公,方才我问你还有没有冰,你偏说没有,这会儿子怎么又有了?”

    朔玉看向李宝英:“这是怎么回事?”

    李宝英打马虎眼:“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看向秋词,“我说秋词,你是不是也忒胡搅蛮缠了些?咱家都跟你说过了,这冰每年总共也就这么多,都是每宫主子按份例领的,长宁宫里的冰我们早就送过去了,要是每个宫里都像你们长宁宫这般用完了就来催要,那皇上和太后要用冰的时候怎么办?你别为难咱家好吧?”

    “我呸!”秋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宝英的鼻子,柳眉倒竖啐道,“你们内官监何时往长宁宫里送冰了?我怎么连一个碎冰碴都没见过?你他妈的,你这么睁眼说瞎话也不怕老天爷降雷把你劈咯!冬日克扣炭火,夏日里克扣冰例,你们这些个腌臜泼才,欺负我们长宁宫没人是吧?我今天就非要跟你们掰扯掰扯道理不可,按例分的冰,你们凭什么扣着不给?今天不给个交代,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

    朔玉一听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前因着前面鞑靼求亲的事,昌平长公主因为帮着皇帝演戏,定然是得罪了太后和郭九尘一党。

    李宝英是郭九尘的干儿子,自然得帮他干爹出气啊,永乐宫他不敢怠慢,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要想为难一个无宠势微的庶出公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反正他们从前也没把长宁宫放在眼里过。

    只是李宝英没想到,这以往都忍气吞声的长宁宫这回竟然敢来内官监闹,还好巧不巧地被朔玉给碰上了,若这事儿真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那被罚的肯定是他们这帮做奴婢的。

    李宝英眼珠儿一转,“秋词,你怕不是记岔了吧?这冰咱们是肯定往长宁宫里送了的,这账本上都有记录,写的清清楚楚,虽然这冰遇热就化成了水,没踪迹可查,但也不是你想赖就能赖的。”他手往旁边几个小太监身上一指,“你们几个,是不是都看到过往长宁宫送冰?”

    那几个小太监立即附和道:“对对对,的确送了,奴婢们亲眼看着送的。”

    秋词冷笑,“行,你们内官监还不承认是吧?”说完便走到朔玉面前跪了下来,气得涨红了脸道,“那就烦请玉公公带奴婢去见皇上,哪怕是滚钉板夹手指,奴婢也要替昌平长公主争回这口气,堂堂大应公主,还能任由这些个刁奴欺负?”

    李宝英瞄了眼朔玉的脸色,连忙使眼色命小太监把秋词拉起来,“大胆奴婢,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出去,皇宫岂是任由你耍泼撒野的地方!”

    小太监们上前正要动手,却朔玉抬手制止,“住手!”

    李宝英忐忑地瞧着朔玉:“玉公公是有何吩咐?”

    朔玉起身站起来,温和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李公公,都是为主子办差的,咱们之间又何必彼此为难呢?不过是多要些冰而已,不如今日就看在咱家的面子上,给了长宁宫吧。皇上如今正看重昌平长公主这个meimei,若真闹到了御前也不好,你觉得呢?”

    李宝英讪讪笑道:“既然玉公公都发话了,这个面子当然得给。行吧,”李宝英低头狠狠剜了秋词一眼,不情不愿地招手对手底下的人说,“你们几个,去冰窖里取冰给长宁宫送过去吧。”

    内官监里一场风波平息,朔玉办完了差事回到永乐宫,沈映正在书房里练字。

    既然物理降温达不到效果,他就练练字来保持心静自然凉。

    朔玉把刚才在内官监里发生的事跟沈映仔细说了一遍,沈映听完放下手里的毛笔,“你说这个李宝英是郭大伴的干儿子是吧?”

    朔玉道:“回皇上,是的,此人在内官监里作威作福,各宫要找他拿东西都得出孝敬钱,不给钱就领不到东西,就因为他是郭大伴的干儿子,各宫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