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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钟馗旋风一般卷进门,紧张地摸着解彼安的心脉:“乖徒儿,你醒了!好点没有?” 解彼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虽仍是有些虚软,但好像没什么大碍了,本来他的伤也不重:“师尊,无慑怎么样了?” “你放心,毒已经清完了,肩膀伤到了骨头,恢复慢些,但会好的。” 听到钟馗的答复,解彼安才松了口气,他低落地说:“师尊,我实在愧为人师兄,带他涉险又没能护他周全。” “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会在蜀山碰到那么厉害的邪祟。”钟馗尴尬地说,“要说惭愧,也是为师惭愧,宴席过后,我又……” 解彼安无奈道:“席上没尽兴,您又去喝了一顿,对吧。” 钟馗耷拉着眉眼,小声说:“竟连青锋剑的异动也没及时发现,我才是枉为人师。” “您已经及时赶到了,不必自责。”解彼安想起当时的情景,只是后怕,若钟馗再晚几许,他和范无慑会不会被那邪祟吃了? 他自十四岁独当一面,又有无穷碧这法宝在手,尽管也碰到过凶煞之物,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虽不像范无慑那样自傲,但他生就上上乘根骨,又是钟馗的徒弟,对自己的本事是有自信的,同辈之中,只有兰吹寒能与他一战。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俩人险些丧命于一个没名没姓的野鬼,他既内疚,又挫败。 钟馗亦是心有余悸:“此事实在可疑,蜀山本该是九州最安全的地方,我的徒儿却险些在此送了命,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彼安,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那邪祟,那缚魂阵,还有仙尊,都古怪极了。”解彼安回忆起在山洞中发生的一切,简直每件事都匪夷所思,就连范无慑都令他意外,那么晦涩难懂的天书,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何会特意去记那法咒呢,还有,当那邪祟重新被镇压时,竟向他求救了,说…… 解彼安心里咯噔一下,愣愣地看着前方。 “彼安?怎么了?”钟馗道,“你要是不舒服,也不急着去想。” “师尊,当时那个邪祟好像恢复了一点神智,还向我求救了。” “向你求救?他说什么了?” “他好像是说……‘孩儿,救我’?那句‘孩儿’我不大确定,他的声音很沙哑,也许叫的是别的什么。” “他有可能把你当成了他的儿子,邪祟通常只会想起重要的人或事。但他为何向你求救?” “我们想把他引回阵中,重新封印。” 钟馗皱眉道:“师父可不曾教过你这缚魔阵。难道是无慑?” “嗯,师弟说他记得法咒,但最后阵法只是暂时困住了那邪物,并没有布成。” 钟馗沉声道:“先有宗玄剑法,后有天罡正极缚魔阵,这小子以前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都教了他些什么。” 跟整件事之诡谲相比,范无慑的不同寻常反而不算什么了,解彼安道:“师尊,那具尸体,可留有什么线索?” “他的金丹被挖了。”钟馗剑眉紧蹙。 解彼安浑身一冷。又是挖丹?! 从孟克非到那邪祟,这段时间,他们好像一直笼罩在窃丹魔修的疑云中,所有事都带着挥之不去的阴谋的味道。 “除此之外,暂时没什么线索,大家都在等你们醒来。” 解彼安整理了一下情绪,把在山洞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钟馗。 钟馗大为吃惊:“纯阳教?你确定吗?” “断肢再生,据徒儿所知,只有元阳功法能做到吧。以那邪祟的修为,至少是长老级的修士,纯阳教的长老大多长寿,鲜少有死于非命的,应该不难查。” “若能确定教派,那此人的身份,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钟馗凝重道,“只是,纯阳教的修士,为什么会被缚魔阵困在无量派?” “是啊,最让徒儿担忧和不解的,是李盟主。师尊,您不觉得李盟主像是在……” “像是在隐瞒什么。”钟馗替他说了出来,“用雷祖宝诰打一个邪祟,简直是杀鸡用牛刀,除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把那邪祟打得魂飞魄散,而且必须一击功成,否则我就会阻拦他,所以他只能用法宝。” “所以,李盟主很可能知道那邪祟的身份,甚至知道山洞中的秘密。” “极有可能,但他不承认,也没人敢当面质疑他。” “师尊,徒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尤其那人也被挖了金丹。李盟主说要防患于未然,杜绝一切魔修卷土重来的可能,却对一个纯阳教宗师级的修士被挖了金丹、被镇压在蜀山之事绝口不提。” 钟馗眯起眼眸:“你说的对。此事为师一定会调查清楚,那邪祟险些要了你们的命,李不语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对了师尊,您上次去找了红王吗?孟克非在他那里吗?” “孟克非早就投胎了,那个鬼说的话,真是半句都不能信。” 解彼安有些失望:“师尊,我想去看看师弟。” “你能下床吗?” “我没事了。”解彼安忍着痛下了地,披上衣服,往范无慑的房间走去。 范无慑还在昏迷中,肩膀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渗出一片暗红的血迹。 尸毒这东西,怨气越重、死得越久的毒性越强,若是几百年的尸体起了尸,走过的路都会寸草不生。单看洞中的阵法,那邪祟至少被封印了几十年了,所以范无慑此次真是险象环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