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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从方尘的记忆中可以得知,剑阁开宗立派并非为了传授仙法,剑阁历任掌门更像是一个守墓人,守的便是秘地中的应龙残魂。 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又千年为应龙,修仙界现在只留有龙族的传说,未有人见过一鳞半甲,而剑阁的秘地里则沉睡了一缕真正的应龙神魂,这缕残魂一旦现世,不知道要引发多少腥风血雨。 唉,果然玄幻的世界真的很危险,朝歌小时候也幻想过御剑飞行,得道成仙,可自己变成修仙世界的平凡人,那体验就好不起来了。 想到此处,朝歌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训年握紧师父的手,认真说道,“先把身体治好,我们再去报仇,剑阁也一定可以重建的。” 青年声音温润,朝歌的眼前也不禁浮现出记忆中弟子的容貌,五官清俊,面上常带笑意,学得是剑阁一脉相承的刚烈肃杀的剑法,人却如同冷月一般温和,瞧着很有几分文人雅士的书生气。 “若不是你提前历练归来,我怕是性命难保。”朝歌挣扎着坐直身子,才一动弹,便咳嗽不止。 张训年慌了神,又想去取桌上的药丸,又不敢撒手怕师父摔着碰着,急得一拍脑袋,才记起自己腰间药囊里有药。 雪白的面颊上没有一丝瑕疵,乌发飞眉黑眸,浓而不混,眉骨舒展,气势溢秀,端得一副风姿灼灼的好相貌,只可惜嘴唇无色,眼珠无光。 眉间一粒红痣,略带几分异样的绮丽,却是百年修为尽散的征兆。 “师父,都怪我回来的太晚了。”张训年又是心疼又是懊悔,若是自己早些启程回家,或许师父就不会被贼人所伤。 朝歌咽下几颗苦丸子,终于把胸膛的一口气顺清,他伸手拍了拍弟子的手背。 “都是贼子害人,要怪也要怪人心歹毒,怪不到你头上,你能提前完成历练,我心底也是欣喜的,如今我修为尽散,再也使不得剑法,从今以后,掌门佩剑就要传授于你。” “师父...”张训年不想接,剑阁历来只有上任掌门去世,接任者才能使用掌门佩剑“破军”。 男子眉间微微皱起,“训年,你若不接剑,再有人杀我,谁人来护我性命呢。” “弟子再不离开师父半步,不让他人伤害师父分毫。”张训年眼含泪意,一双晨星一般的眼眸,像是投入柔波里一般,深深看着眼前的男子。 朝歌试探的伸手,习惯性的抚摸弟子的头颅,“乖乖的,听话,师父眼睛也坏了,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张训年坐在脚踏上,将头轻轻搁到师父大腿上,闻言安慰道,“我路上听闻西南有灵草现世,待师父你身体稍好,我们再出发寻药,肯定能治好的。” 掌下的长发柔软顺滑,就好像张训年的性格一般,谦和温润,方尘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徒弟现在就是朝歌的唯一能相信的人。 师徒之间,情意深厚,静静的享受现下的祥和安宁,朝歌却觉得心头一阵剧痛,几乎不能呼吸。 “师父你怎么了?” 朝歌茫然的抬头看向远方,“心灯...心灯似乎在靠近。” 第二十五章 韩飞从未怨过父母,从未怨过哥哥,从未怨过任何人,怪只怪自己能力不够,从小到大,无数次,他跟哥哥想到同一件事情,哥哥却比他快一步。 夸赞属于韩立,光荣属于韩立,韩飞只有黯淡,只能笑着祝贺,不想做一个输不起的失败者,他的名字叫韩飞,却从未在自己爱的天空上翱翔过。 “飞飞。”低沉的男音,音节含糊不清,带着nongnong的鼻音,中气似乎不足。 把朝歌从沉思中唤醒,病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的时光似乎凝结在八年之前,鹅蛋型的脸型,富有古典气息,杏子般的黑眼睛,却还是少年人的纯真。 从颧骨下凹陷的侧脸,宽松衣袖里纤细的手腕骨,皮肤脆弱的宛如白色的蝉翼,轻易就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却不是那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而是精美的艺术品,需要被红丝绒仔细包裹住。 韩亚平清了清嗓子,肃正的脸庞上已经有了许多皱纹,他对小儿子并不是不疼爱,但他的人生并不只有儿子,还有家庭和事业需要他去保驾护航。 “飞飞身体检查如何?”韩亚平并不着急跟小儿子说话,而是向大儿子发问。 韩立微微躬身,朝椅子上的父亲转述医生的话,事无巨细,医院的治疗方案,复建方案,还有邀请国内外的专家会诊计划。 若是外人见了这幅情景,必定要赞一句长兄如父。 韩亚平威势十足,病房里不像是家人相聚,更像是公司重要会议下属汇报工作,父子之间恭敬过余,亲近不足。 不过韩亚平父子关系如何,那不是朝歌关心的,韩飞的记忆中,父亲就是这么严肃,对两个儿子也是公事公办,做得好不吝啬夸赞,做的不好批评教育也少不了的。 韩飞对父亲倒不怵,他天然觉得父子之间没有什么仇恨,顶多觉得自己做的不好,让父亲失望了。 朝歌自然不用说,自个父亲朝野性格更加冷漠,但这种人行事为人有自己的线,只要不越底线,其实十分好相处。 韩飞的回答算是合格了,韩亚平再没有多加追问,威严的双眼转向病床的小儿子。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八年的时间不短,人一旦习惯躺下就不能再站起来,飞飞,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放弃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