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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抢走属于她的一切的野丫头,只配被封为一个小小县主, 低她一头。 况且,今日过后, 她必将颜面尽失。 只怕到时候还能不能保住清河县主的封号都还未可知, 只有嫁与那个山野村夫潦倒此生, 永永远远被她踩在脚下。 想到此,宁瑾欢愉快地看起马球赛。 明溪感知到方才宁瑾欢的视线, 并没当一回事。 她挽起南安郡主的胳膊,伸手遥指马球场上的一人:“阿娘, 看那人。” 南安郡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通体枣红的骏马上驮着一位身着墨色箭袖圆领袍的郎君。 郎君剑眉星目,肩扛偃月杆。方才将球击进门洞,他脸上还挂着灿烂笑容, 衣袂随马蹄疾驰飘扬, 衬得他愈发神采飞扬。 “那是谁?”南安郡主轻问。 与此同时, 风流斜倚的摄政王招来蓝衣护卫,面色不善地盯着场中那人:“他是谁?” 南安王妃寻着小女儿的视线望过去,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今科探花郎。” 南安郡主没多想,随口称赞:“倒是一表人才,担得起探花郎之称。” 探花郎不同于状元郎。状元多考究学问,探花郎则在考究学问的同时,还要顾及容貌。 唯有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才有被钦点为探花郎的资格。 天子还有两年弱冠,摄政王有意让天子独自历练,培养亲近朝臣。 今朝春闱殿试,他并未插手,只听说今年的探花郎面如冠玉。今天一见,方知名不虚传,但细细看来,比起他还是差点。 修长的十指相互交叠托着下巴,摄政王狭长的眼眸半眯:“你说,本王不如他吗?” 蓝衣护卫被摄政王的问题砸懵,试探性问道:“殿下指的是?” 半晌,摄政王意兴阑珊挥手:“罢了,福嘉将人送进来没?” 一听是正事,蓝衣护卫登时抱拳:“大长公主殿下的人已让高大郎混入马球场,想来这轮马球赛结束,他便会出现在人前。” 被明溪威吓一次的高大郎,没有那个胆子再在众人面前攀咬她。 那日他本打算替高大郎更换户籍,好让福嘉再无法找到他。谁知明溪二话不说就拒绝他,还叫他一定不要阻止高大郎混入马球场。 今天好戏开场,他倒要看看小姑娘怎么倒打一耙,牵扯出藏在身后的福嘉。 思索间,一场马球赛结束,意气风发的郎君齐齐下马,单膝跪在少年天子面前等候嘉赏。 摄政王状似漫不经心瞥了眼明溪,只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探花郎身上,索性偏头不看。 才多大年纪,就春心萌发,等会儿他便寻个空档说给南安郡主听,让她阿娘亲自训斥她。 突然,一个身着棉麻粗布的农夫突然出现在宽阔的马球场上,惹得场中议论纷纷。 摄政王放眼望去,不是前些日子被赐了贴加官的高大郎还能是谁。 马球赛将才结束,皇姐真是急不可耐。 天子盛会突然出现来路不明之人,担心会有贼人刺驾,本就一直警惕的禁军赶忙将高大郎押解下去。 “慢着。”男女之声同时响起。摄政王顺着声望过去,是福嘉。 福嘉亦望着他,心道她这个皇弟平素懒得理会这点小事,今天怎么突然开口。 不过有他开口留下那农夫,促成此事功成,福嘉发自内心冲望过来的摄政王一笑。 “天子盛会,戒备森严,岂是一介农夫轻易就可混入,”福嘉笑道,“正好一轮马球赛结束,陛下不若趁此空档,细细查问一番。” 天子下意识转头询问摄政王的意见,见摄政王微微点头,扬声道:“传朕令,将那农夫带上前来。” 不多时禁军押解高大郎走上高台。 高大郎知道面前的少年是天下之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直磕头:“高大郎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大郎磕头声不小,天子听了不免感到额头疼,手指轻点檀木桌。 候在天子身侧的内侍,见状捏着尖细嗓音问道:“咱家问你,你可是意图行刺陛下?” 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高大郎吓得小腿肚哆嗦个不停,忙说:“不,不是。俺,俺不是要行刺陛下。俺是来……” “那你是如何进得这戒备森严的马球场?”内侍吊着眉梢,尾音婉转,“嗯?” 高大郎颤颤巍巍说道:“俺是跟着一位贵人进来的。” “贵人是谁?” “南安王府清河县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万千目光齐刷刷射向南安王府的王帐。 有不屑,有得意,有担忧,大多都落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明溪身上。 这位弃父而去的清河县主近来风头极盛,一则是因为她出生就被调换一事;二是因为她在精贵的娇养下渐渐绽放,显露出倾城之资。 宁瑾欢嘴角上扬,得意地望向置身于漩涡之中的明溪。 不过一年光景,她从前的风光皆被她夺去,就连摄政王都对她青睐有加。 凭什么! 她的模样品性哪点不如她,摄政王何以要对这个乡野农女另眼相看,还将象征身份的玉扳指赐给她。 好在今日,她的好日子就要彻底结束。宁瑾欢长吸一口气,一年的郁郁不平总算可以烟消雾散。 --